草原蓝天野提示您:看后求收藏(让她看到更远的心意,风水云雷电,草原蓝天野,顶点小说),接着再看更方便。
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/畅读/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,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。
系里组织迎新晚会,班长特意叮嘱“女生最好穿裙子”,来福犹豫了半宿,终于把那件水绿色连衣裙翻了出来。站在舞台侧边候场时,裙摆被风吹得轻轻晃,她却总觉得不自在,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——比起裙子,她更习惯穿裤腿上有口袋的工装裤,方便装地质锤和放大镜。
有男生借着递话筒的机会跟她搭话:“你今天像从画里走出来的。”她却往后退了半步,指着墙上的地质剖面图:“你看这张褶皱构造图,是不是很像咱老家的山坳?”
晚会结束后,她连夜把裙子换下来,重新洗干净叠好。同宿舍的姑娘笑她:“穿新裙子不好吗?总穿旧褂子,男生都不敢跟你说话了。”
她把叠好的裙子放进柜子,摸出怀里的鹅卵石——那是爹塞给她的,说“带着它,就像带着家”。“我来大学是学本事的,”她翻开《矿物学》,声音轻轻的,“等我搞明白了山里的石头,别说穿裙子,穿啥都体面。”
月光透过窗户落在书页上,照亮了她写在页边的字:“大姐说,裙子是让我体面的,可我得先让自己配得上这份体面。”那时候的她还不知道,未来会有个人,既喜欢看她穿工装裤敲石头的样子,也会在她穿上连衣裙时,认真地说“比山里的野花还好看”。
来福在地质学院念大二那年,收到家里寄来的汇款单,附言栏里只有一行字:“今年麦子收成好,多给你寄点。”她捏着那张薄薄的纸,指腹在“收成好”三个字上反复摩挲——她知道,那年春天村里遭了倒春寒,麦子减产了近三成。
周末去邮局取钱时,柜员笑着说:“你爹真疼你,每月都寄这么多,比城里上班的人挣得还多。”来福没说话,只把钱小心地塞进贴身的布袋里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。她知道这笔钱里,有爹蹲在镇上的废品站,分拣了半个月塑料瓶换来的;有娘把攒了一冬的鸡蛋,一个个数着卖给供销社的钱;还有大姐招娣在农业研究所的奖金,瞒着同事偷偷塞给爹的。
暑假回家,她半夜起夜,听见爹娘在屋里说话。爹的声音压得很低:“下个月给老四寄钱,得凑够她买显微镜的钱,我明天再去山里挖点药材。”娘叹了口气:“你那老腰能行吗?要不我去镇上给人缝缝补补,多少能添点。”
来福站在窗台下,眼泪“啪嗒”滴在鞋面上。第二天一早,她故意说:“爹,学校发了奖学金,够我买显微镜了,您不用再寄钱了。”梁老汉正蹲在院里编竹筐,闻言头也没抬:“奖学金是奖学金,家里的钱是家里的,你在外头别省着,该买的书、该用的仪器,一样都不能少。”
他编着筐,忽然说:“你大姐说了,她培育的玉米新品种在省里评了奖,发了笔奖金,让给你多寄点,说搞地质跟种庄稼一样,都得有趁手的家伙。”来福想起大姐上次视频时,眼角的黑眼圈比以前重了,却说“在研究所加班习惯了”。
回学校时,帆布包里被爹塞得满满当当——有娘烙的饼,有大姐给的新袜子,还有一沓用手绢包着的钱,每张都带着褶皱,像是被人反复数过。火车上,她把钱一张张铺平,夹在《地质学导论》里,书页上印着的矿石图片,忽然变得模糊起来。
后来她才知道,大姐为了给她凑钱买那台进口显微镜,把自己评上“先进工作者”的奖金全拿了出来,还跟研究所的同事借了些。娘说,大姐寄钱那天,特意打电话叮嘱:“别跟老四说,让她安心念书。”
现在每次寄钱回家,来福都会在附言里写“项目奖金发得多,家里别惦记”。她知道爹娘和大姐不信,却还是坚持写——就像当年他们总说“收成好”“奖金多”,不是为了骗她,是想让她在远方的课堂上,能安心地研究那些石头,不用回头看。
月光落在书桌上的显微镜上,镜筒里映着块小小的石英石,透亮得像大姐培育的玉米粒,也像爹眼里的光。来福忽然明白,那些被说成“收成好”“奖金多”的钱里,藏着比任何矿石都珍贵的东西——是家人宁愿自己苦点,也要让她看得更远的心意。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