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敌后风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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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月的晋东南，山峦叠嶂间蒸腾着潮湿的热气。楚云飞拄着一根粗糙的木棍，艰难地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。他的左腿被日军弹片击中，伤口虽然已经结痂，但每走一步仍会传来钻心的疼痛。身后，358团残存的四百多名官兵排成长长的队伍，沉默地行进着。

\"团座，前面就是独立团的根据地了。\"参谋长方立功擦了擦眼镜上的汗水，指着远处山坳里隐约可见的村落，\"赵政委派人来接应我们了。\"

楚云飞点点头，眯起眼睛望去。果然，一队穿着灰布军装的八路军战士正快步向他们走来，领头的正是赵刚。这位独立团政委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消瘦，但精神矍铄，远远地就挥手致意。

\"楚团长！一路辛苦了！\"赵刚快步上前，紧紧握住楚云飞的手，\"伤员情况怎么样？我们准备了担架和药品。\"

楚云飞心头一热。在这种物资极度匮乏的敌后根据地，独立团还能挤出药品来接济友军，这份情谊实在难得。\"多谢赵政委，我们...\"

话未说完，一阵剧痛从腿部传来，楚云飞眼前一黑，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栽去。赵刚眼疾手快地扶住他：\"楚团长！你的伤...\"

\"没事，只是有点累。\"楚云飞强撑着站直身体，但苍白的脸色出卖了他。

赵刚不由分说地招呼担架：\"快！把楚团长和重伤员都抬上！轻伤员互相搀扶，咱们马上进村！\"

楚云飞还想推辞，却被赵刚坚决地按在担架上：\"楚团长，到了这里就别逞强了。老李说了，要是让你走着进村，他非跟我急不可。\"

想到李云龙那火爆脾气，楚云飞不禁莞尔，也就不再坚持。躺在担架上，他才有机会仔细观察这片传说中的八路军根据地。

村子不大，依山而建，土坯房屋错落有致。田间地头，农民和士兵一起劳作；村口空地上，儿童团的小战士们正在操练，稚嫩的喊杀声在山谷间回荡。最引人注目的是村中央那棵大槐树下，几个八路军战士正给老乡们讲解防空知识，墙上刷着\"全民抗战，保家卫国\"的标语。

这与楚云飞印象中死气沉沉的国统区形成鲜明对比。在这里，军民鱼水情深，抗日热情高涨，处处洋溢着勃勃生机。

\"怎么样，我们这小地方还入得了楚团长的眼吧？\"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。楚云飞转头看去，只见李云龙大踏步走来，腰间别着他那把标志性的大刀，脸上挂着熟悉的笑容。

\"李团长！\"楚云飞挣扎着想从担架上起来，被李云龙一把按住。

\"躺着别动！\"李云龙佯怒道，\"到了老子的地盘，就得听老子的！\"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酒壶，\"来，喝一口，活血化瘀！\"

楚云飞接过酒壶抿了一口，火辣辣的高粱酒让他咳嗽起来，却感觉浑身暖洋洋的，疼痛也减轻了几分。

\"老李！伤员不能喝酒！\"赵刚皱眉道。

\"嗨，这点酒算什么！\"李云龙不以为然地摆摆手，\"楚老弟是条汉子，哪那么娇气！走走走，先去卫生所，老子的婆娘亲自给你们治伤！\"

\"婆娘？\"楚云飞一愣，\"李团长成家了？\"

赵刚笑着解释：\"老李去年娶了咱们卫生队的杨秀芹同志，现在可是有人管着喽。\"

李云龙老脸一红，嘟囔道：\"老赵你少说两句能死啊...\"这难得一见的窘态逗得众人都笑了起来。

说笑间，队伍来到了村东头的卫生所。这是一座改造过的祠堂，门口挂着\"八路军独立团野战医院\"的木牌。院子里摆满了简易病床，不少伤员正在接受治疗。

\"秀芹！快出来！贵客到了！\"李云龙扯着嗓子喊道。

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子应声而出。她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，齐耳短发，面容清秀，眼神坚毅中带着温柔。看到担架上的楚云飞，她立刻快步上前检查伤势。

\"刀伤感染，弹片残留，需要立即手术。\"杨秀芹专业地判断道，随即转向李云龙，\"老李，去把手术室准备好，再烧几锅开水。\"

李云龙竟像个新兵一样立正敬礼：\"是！杨队长！\"逗得众人又是一阵笑。

手术进行得很顺利。当楚云飞从麻醉中醒来时，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干净的病房里，腿上的伤口已经被妥善处理，缠着雪白的绷带。窗外，夕阳的余晖给房间镀上一层金色，远处传来战士们操练的号子声，宁静而祥和。

\"醒了？\"赵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。他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，\"秀芹同志交代，你醒了先喝点粥，晚点再吃药。\"

楚云飞道谢接过，香浓的粥让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了。\"赵政委，我的弟兄们...\"

\"都安排好了。\"赵刚在床边坐下，\"轻伤员住在老乡家，重伤员都在卫生所。乡亲们可热情了，有的把结婚用的新被褥都拿出来了。\"

楚云飞心中感动，却又有些忧虑：\"我们这么多人，会给根据地增加很大负担...\"

\"放心。\"赵刚笑道，\"老李已经派人去端了鬼子的一个据点，缴获了不少粮食和药品。再说，你们358团打鬼子不含糊，我们供应点粮食算什么！\"

正说着，李云龙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：\"楚老弟！告诉你个好消息！老子刚收到情报，阎锡山那老小子以为你们全军覆没了，正打算给你开追悼会呢！\"

楚云飞哭笑不得。这算哪门子好消息？但转念一想，既然阎锡山认为358团已经不存在，那么他们暂时就是安全的，可以安心在根据地养伤。

\"对了，\"李云龙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，\"我们还抓到一个军统的特务，那小子鬼鬼祟祟地想混进村子，被儿童团的小崽子们发现了。你猜怎么着？他带着这个——\"说着掏出一份文件。

楚云飞接过一看，是一份密令：命令军统晋南站密切监视楚云飞部，若发现其与八路军有勾结，可就地处决。

\"看来有人不想让我活着回去啊。\"楚云飞冷笑道，将文件还给李云龙，\"那个特务呢？\"

\"关在后山窑洞里。\"李云龙咧嘴一笑，\"老赵给他上了堂政治课，现在正写悔过书呢。\"

赵刚推了推眼镜：\"楚团长放心，我们不会为难他。等时机成熟，就放他回去。\"

楚云飞明白赵刚的用意——放回去的特务会成为他们的传声筒，向国民党方面传达八路军的善意。这种胸怀，这种策略，让他对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政委更加钦佩。

接下来的日子，358团的伤员们在独立团根据地得到了精心照料。楚云飞的腿伤恢复得很快，已经能拄着拐杖走动了。这天清晨，他正在村口的打谷场上观看八路军训练，李云龙兴冲冲地跑来。

\"楚老弟，走！带你看个好东西！\"不由分说就拉着他往后山走。

后山的一片空地上，几十名八路军战士正在操练一种奇怪的战术：三人一组，时而分散，时而聚拢，动作敏捷如豹，配合默契如一人。

\"这是...\"楚云飞眼前一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