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铁血淬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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晋西北的夏夜闷热难当，358团临时野战医院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酒精气息。简陋的帐篷内，几盏煤油灯投下摇曳的光影，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。楚云飞躺在行军床上，额头覆着湿毛巾，脸色苍白如纸。军医刚刚为他换过药，左肩的贯穿伤已经化脓，高烧持续三天不退。

\"团座，喝点水吧。\"徐虎小心翼翼地扶起楚云飞的头部，将搪瓷缸凑到他干裂的唇边。

楚云飞微微睁开眼，温水润过喉咙的舒适感让他发出一声轻叹。帐篷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呻吟声——那是从黑石坡撤下来的伤员。此战358团伤亡近三分之一，若不是他冒险摧毁了日军的秘密武器，恐怕整个团都要交代在那里。

\"战报...念给我听。\"楚云飞虚弱地说道，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。

徐虎从怀中掏出一份沾着血迹的文件：\"此役毙敌四百余人，击毁装甲车两辆，缴获步枪两百余支，轻重机枪十二挺。我方阵亡一百八十七人，伤二百零九人，其中重伤员六十三人...\"他的声音越来越低，\"赵家峪村民伤亡...还在统计。\"

楚云飞闭上眼睛，胸口剧烈起伏。虽然成功阻止了日军使用核武器，但代价依然惨重。更令他忧心的是，战后打扫战场时，那几辆特殊卡车的残骸竟神秘消失了，只留下几个巨大的焦黑土坑。

\"李团长...赵政委...他们...\"

\"李团长派人来问过好几次您的伤势，说等您醒了要请您喝酒。\"徐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，\"赵政委昨天亲自带医疗队过来帮忙，还留了些盘尼西林。\"

楚云飞微微点头。这次与八路军协同作战，让他对这支\"土八路\"有了全新认识。李云龙粗中有细的指挥艺术，赵刚沉着冷静的政治工作，还有普通战士们悍不畏死的战斗精神，都给他留下深刻印象。

\"传令...全团休整三天...加强警戒...\"楚云飞断断续续地交代着，\"伤员...优先安置...\"

\"团长放心，方参谋长已经安排好了。\"徐虎替他掖了掖被角，\"您先养伤，团里的事有我们呢。\"

楚云飞还想说什么，却被一阵剧痛打断。左肩伤口火烧般疼痛，眼前阵阵发黑。恍惚中，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硝烟弥漫的战场，看到\"影\"那双冰冷的眼睛...

\"团座！团座！\"徐虎焦急的呼唤渐渐远去，楚云飞再次陷入昏迷。

再次醒来时，天已大亮。帐篷里多了个人——358团参谋长方立功正俯身查看地图，听到动静立即转身。

\"团座！您可算醒了！\"方立功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，\"感觉怎么样？\"

楚云飞试着动了动左臂，钻心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：\"死不了...前线情况如何？\"

方立功是个三十出头的精瘦汉子，黄埔六期毕业，做事一丝不苟。他扶楚云飞靠坐在床头，汇报道：\"日军退守平安县城，暂无进攻迹象。不过...\"他压低声音，\"侦察连报告，这两天有陌生人在驻地附近活动，像是特务。\"

楚云飞眉头一皱。战后他本就担心\"影\"的势力会反扑，现在看来果然不简单。\"加强巡逻，特别是弹药库和指挥部。另外，通知各营连，陌生人一律严查。\"

\"是！\"方立功敬了个礼，又犹豫道，\"团座，还有件事...阎长官来电，对咱们擅自与八路军协同作战很不满，说要追究责任...\"

楚云飞冷笑一声。阎锡山这个老狐狸，抗日不积极，内斗倒是一把好手。\"回电：为保晋西北百姓安危，不得已而为之。战后自当亲赴二战区长官部请罪。\"

方立功记下要点，正要离开，帐篷外突然传来喧哗声。接着门帘一掀，李云龙大咧咧地闯了进来，身后跟着满脸无奈的警卫员。

\"楚老弟！听说你醒了，老李我特地来看你！\"李云龙嗓门洪亮，手里还拎着个酒葫芦，\"怎么样，还能喝不？\"

楚云飞不禁莞尔。这个李云龙，永远这么不拘小节。\"李团长亲自探望，楚某不胜荣幸。不过...\"他指了指自己缠满绷带的肩膀，\"医嘱禁酒。\"

\"嗨，这点伤算什么！\"李云龙一屁股坐在床边的弹药箱上，\"老子当年被鬼子迫击炮炸飞出去十几米，第二天照样带队冲锋！\"说着拧开酒葫芦塞子，浓郁的酒香顿时弥漫整个帐篷。

方立功皱眉想劝阻，楚云飞却摆摆手：\"无妨，李团长一片好意。\"他接过酒葫芦，小小抿了一口，火辣辣的高粱酒烧过喉咙，竟让浑身疼痛减轻了几分。

\"这才像话！\"李云龙哈哈大笑，随即正色道，\"楚老弟，这次多亏了你。要不是你冒险炸了鬼子的秘密武器，咱们都得交代在黑石坡。\"

楚云飞摇摇头：\"是两军将士用命，楚某不敢居功。\"他犹豫片刻，压低声音问道，\"李团长，战后可发现什么...异常情况？\"

李云龙眼中精光一闪，立刻会意：\"你是说那些消失的卡车残骸？\"见楚云飞点头，他凑近些，\"确实蹊跷。我派人仔细搜查过战场，连块铁皮都没找到。更怪的是...\"他左右看看，声音压得更低，\"有几个战士报告说，半夜看到穿奇怪制服的人在搬运东西，追上去却不见了。\"

楚云飞心头一紧。看来\"影\"的势力并未完全清除，他们还在活动！正想细问，帐篷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
\"报告！\"一个通讯兵匆匆跑进来，\"团座，前沿观察哨发现日军车队正向赵家峪方向移动！\"

三人同时变色。楚云飞强忍伤痛坐直身体：\"规模？\"

\"卡车二十余辆，装甲车五辆，还有...还有几辆形状奇怪的车辆，从未见过！\"

楚云飞与李云龙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。难道\"影\"的势力卷土重来，带着更可怕的武器？

\"传我命令！\"楚云飞咬牙撑起身子，\"全团进入战斗状态，一营、二营立即开赴赵家峪外围设防！三营留守驻地，保护伤员！\"

\"楚老弟，你这身子...\"李云龙欲言又止。

\"无妨。\"楚云飞已经让徐虎拿来军装，\"李团长，贵部能否...\"

\"放心，我这就回去调兵！\"李云龙一拍大腿，\"他奶奶的，小鬼子没完没了了！\"

方立功急忙去传达命令，李云龙也匆匆告辞。楚云飞在徐虎帮助下艰难地穿上军装，每动一下都疼得冷汗直冒，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倒下。

半小时后，楚云飞骑马赶到赵家峪外围阵地。虽然左臂无法用力，只能用右手控缰，但他拒绝乘坐担架——团长必须站着指挥战斗！

前沿观察所设在一处高地上，楚云飞通过望远镜看到，日军车队果然在向赵家峪逼近。最引人注目的是三辆形状怪异的车辆：底盘像是坦克，但没有炮塔，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方形箱体，箱体前端伸出几根粗长的金属管。

\"这是什么新式武器？\"一营长孙铭疑惑道。

楚云飞仔细观察，突然瞳孔一缩——那些金属管的排列方式，像极了现代的多管火箭炮！虽然造型原始，但基本原理相同。如果真是这样，这种武器能在短时间内倾泻大量炮弹，对防御阵地将是毁灭性打击！

\"传令下去，各连分散隐蔽，间距至少五十米！\"楚云飞迅速调整部署，\"迫击炮排准备，优先打击那几辆怪车！\"

命令刚传达下去，日军车队突然停下。那三辆怪车缓缓转向，箱体抬起到射击角度...

\"炮击！全体隐蔽！\"楚云飞大吼。

话音刚落，一阵刺耳的尖啸声划破天空！数十枚火箭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呼啸而来，在阵地上炸起一连串火球！大地震颤，硝烟弥漫，几个来不及隐蔽的战士瞬间被爆炸吞没！

\"他娘的！这是什么鬼东西？\"孙铭从土里爬出来，满脸是血。

楚云飞吐掉嘴里的泥土，心头沉重。果然是简易火箭炮！虽然精度差，但饱和攻击的威力惊人。更糟的是，日军步兵在炮火掩护下已经开始冲锋！

\"稳住！等敌人进入射程再开火！\"楚云飞沿着战壕奔跑，鼓舞士气，\"机枪组注意交叉火力，专打鬼子军官！\"

第二轮火箭弹袭来，这次大部分打偏了，只有少数几枚落在阵地后方。楚云飞暗自庆幸——这种原始火箭炮准头果然不行，而且装填速度慢。只要能扛过前几轮齐射，就有反击的机会！

日军步兵越来越近，三百米、两百米、一百五十米...

\"开火！\"

随着楚云飞一声令下，阵地上所有武器同时喷出火舌！轻重机枪组成交叉火力网，将冲锋的日军成片撂倒。步枪手们冷静地点射，专打军官和机枪手。迫击炮也调整好参数，向日军后续部队倾泻炮弹。

战斗陷入胶着。日军凭借人数优势不断冲锋，358团则依靠地利顽强阻击。楚云飞注意到，那几辆火箭炮车正在缓慢后退，显然准备再次装填射击。

\"孙铭！带一个排从左侧迂回，务必摧毁那几辆怪车！\"

\"是！\"孙铭立即点了三十名精锐，借着硝烟掩护向侧翼运动。

正面战场上，日军一波接一波的冲锋给守军带来巨大压力。二营长钱伯钧报告弹药消耗过半，请求增援。楚云飞咬牙将最后的预备队——团部警卫排派了上去。

就在防线即将被突破的危急时刻，日军侧翼突然响起密集的枪声！接着是熟悉的冲锋号——李云龙的独立团赶到了！

\"弟兄们！援军到了！冲啊！\"楚云飞拔出手枪，带头跃出战壕。

士气大振的358团官兵纷纷挺起刺刀，与冲上来的日军展开白刃战。楚云飞虽然左臂不便，但右手持枪，接连击毙三名日军。徐虎寸步不离地护在他身旁，用冲锋枪扫倒试图靠近的敌人。

混战中，远处传来几声巨响——孙铭成功炸毁了两辆火箭炮车！剩下的那辆仓皇逃窜，却被埋伏已久的八路军狙击手一枪打爆了油箱！

失去重武器支援的日军很快溃败，丢下两百多具尸体仓皇撤退。楚云飞没有下令追击，因为部队伤亡也不小，而且弹药所剩无几。

夕阳西下，硝烟渐渐散去。战场上尸横遍野，血腥味令人作呕。楚云飞拖着疲惫的身躯巡视阵地，慰问伤员，安排防御。当他走到一处弹坑旁时，突然发现坑底有个闪闪发亮的东西。

\"徐虎，把那东西捡上来。\"

徐虎跳下弹坑，捡起一个金属物件——这是枚未爆的火箭弹尾翼，上面刻着一行德文：\"Nebelwerfer 41\"。

楚云飞心头一震。Nebelwerfer是二战德军着名的多管火箭炮，怎么会出现在中国战场？联想到\"影\"的背景，很可能是他将这种未来武器提前带给了日军！

\"团座，这上面写的啥？\"徐虎好奇地问。

\"没什么，德制武器而已。\"楚云飞不动声色地将尾翼收起，\"传令各部，仔细搜查战场，发现任何奇怪的东西立即上报！\"

当晚，临时指挥部里灯火通明。楚云飞与赶来的李云龙、赵刚一起研究战况。

\"这仗打得蹊跷。\"李云龙灌了口酒，\"小鬼子哪来的新式武器？那玩意儿一次能打几十发炮弹，比普通火炮厉害多了！\"

赵刚推了推眼镜：\"据被俘的日军交代，这些武器是半个月前由一支特殊部队运来的，指挥官是个戴眼镜的军官，说一口流利的汉语。\"

楚云飞心头一跳：\"是不是脸色苍白，身材瘦削？\"

\"对，楚团长怎么知道？\"赵刚惊讶地问。

李云龙也放下酒壶：\"楚老弟，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？\"

面对两人探询的目光，楚云飞知道必须给出合理解释。他斟酌着词句：\"我在军统有些关系，据情报显示，日军最近组建了一支特殊部队，专门测试新式武器。那个戴眼镜的军官叫佐藤一郎，是个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。\"

这番半真半假的说辞似乎说服了两人。李云龙骂了句\"狗日的小鬼子\"，赵刚则若有所思地看了楚云飞一眼。

\"当务之急是防范日军再次进攻。\"楚云飞转移话题，\"我建议两军联合布防，共享情报。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