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迷雾重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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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汉三的尸体摆在团部后院的临时停尸房里，散发着淡淡的腐臭味。楚云飞掀开白布，仔细检查这位政训处长的遗容。马汉三的表情凝固在极度的惊恐中，眼睛大睁着，仿佛死前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。除了胸口那支苦无外，身上再无其他伤痕。

\"团座，已经检查过了，没有打斗痕迹。\"徐虎低声报告，\"应该是被熟人近距离一击毙命。\"

楚云飞点点头，目光落在马汉三的右手上——食指指甲缝里有一丝暗红色的痕迹。他掰开僵硬的手指，发现掌心攥着一小片布料，深蓝色，像是军装的一角。

\"收好，别让高参议的人看见。\"楚云飞将布片递给徐虎，\"查查团里谁的衣服有破损。\"

徐虎刚把证物藏好，停尸房的门就被推开了。高占魁带着两个警卫走了进来，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烁着警惕的光芒。

\"楚团长，有什么发现吗？\"高占魁的声音尖细，像指甲刮过玻璃。

楚云飞不动声色地放下白布：\"马处长是被专业杀手所害，凶器是日本忍者用的苦无。高参议在军部可有什么仇家？\"

高占魁的脸色变了变：\"楚团长这是什么意思？马处长明明是在你的地盘上遇害！\"

\"正因如此，我才更想知道马处长此行究竟为何。\"楚云飞直视高占魁的眼睛，\"据我所知，政训处的人出动，通常没什么好事。\"

两人对视片刻，高占魁先移开了目光：\"马处长是来...例行检查的。近期有情报显示，晋西北各部有通共嫌疑。\"

\"原来如此。\"楚云飞故作恍然，\"那高参议现在可以亲眼看看，我358团上下是否忠心耿耿。\"

高占魁干笑两声：\"楚团长多虑了。对了，关于晋升令的事...\"

\"属下自当服从安排。\"楚云飞挺直腰板，\"不过交接需要时间，特别是最近日军活动频繁，突然换将恐影响士气。\"

高占魁沉吟片刻：\"也好，那就暂缓几日。不过...\"他凑近一些，压低声音，\"楚团长与八路军李云龙部的关系，最好保持距离。阎长官对此很不满。\"

楚云飞心中冷笑，面上却恭敬如常：\"属下明白。\"

送走高占魁，楚云飞立即召集心腹开会。方立功、徐虎、孙铭等七八个可靠军官挤在团部密室里，气氛凝重。

\"情况很清楚了。\"楚云飞环视众人，\"马汉三来358团是为了调查我，结果被'影武者'灭口。这说明两点：第一，日本人不想让我被调走；第二，他们在358团内部还有眼线，知道马汉三的来意。\"

\"团座，您的意思是...日本人希望您继续当这个团长？\"孙铭挠着头，一脸困惑。

\"准确地说，是希望楚云飞继续当团长。\"徐虎若有所思，\"他们可能觉得团座...呃，比较好对付？\"

楚云飞心中一凛。徐虎无意中点出了一个关键——日本人或许察觉到了\"楚云飞\"的变化，但他们的情报网显然还不确定这种变化意味着什么。

\"不管日本人打的什么算盘，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。\"楚云飞摊开一张地图，\"高占魁带来的那个警卫连就驻扎在团部周围，名义上是保护，实则是监视。而'影武者'还在暗处虎视眈眈。\"

方立功清了清嗓子：\"团座，当务之急是找出内部的内奸。马汉三死前手里攥着的布片...\"

\"已经在查了。\"徐虎接过话头，\"团里穿深蓝色制服的有一百多人，逐一排查需要时间。\"

楚云飞敲了敲桌子：\"重点查政训处和机要室的人。另外，高占魁的警卫连也要监视，我怀疑他们中混有日本特务。\"

会议结束后，楚云飞独自留在密室里，从暗格中取出电台。这是他从军统秘密渠道搞来的美制ScR-284，功率不大但胜在轻便隐蔽。他戴上耳机，调整频率，开始发报。

\"啄木鸟呼叫老家，有急事相商...\"

半小时后，楚云飞收到了回电。他译完电文，眉头紧锁。军统方面证实，近期确实有一支日本特种部队潜入晋西北，代号\"夜枭\"，专门针对中国军队高级军官进行暗杀和策反。更令人担忧的是，这支队伍中有几个精通中文的朝鲜裔特工，能够完美伪装成中国人。

\"难怪马汉三毫无防备...\"楚云飞烧掉电文，陷入沉思。如果\"影武者\"已经渗透到高占魁的警卫连中，那他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。

次日清晨，楚云飞正在院子里练拳，孙铭急匆匆跑来报告：\"团座，李团长派人送信来了！\"

来人是独立团的通讯员，一个十六七岁的小战士，满脸稚气却透着机灵劲。他递给楚云飞一个油纸包，压低声音说：\"李团长说，请楚团长务必亲自查看。\"

油纸包里是一张便条和几张照片。便条上李云龙那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：\"楚老弟，你被盯上了。照片上这人最近在你们团部附近转悠，小心。\"

照片上是一个穿晋绥军制服的军官，侧面照，看不清正脸。但楚云飞一眼就认出了那身形——像极了高占魁的副官周维！

\"告诉李团长，情报收到，多谢。\"楚云飞塞给小战士两块大洋，\"路上小心。\"

小战士刚走，院子里又来了不速之客——高占魁带着周维和几个警卫，满脸堆笑地走过来。

\"楚团长好雅兴啊！\"高占魁打量着楚云飞练拳的木桩，\"听说楚团长最近拳法大进？\"

楚云飞心中一紧。原版楚云飞确实会武功，但水平一般。他穿越后带来的现代格斗技巧，在行家眼里确实会有不同。

\"高参议见笑了，随便练练，活动筋骨而已。\"楚云飞擦了擦汗，故意岔开话题，\"周副官这伤是怎么了？\"

周维的右手缠着绷带，闻言下意识地把手往身后藏了藏：\"没什么，昨晚擦枪走火...\"

\"是吗？\"楚云飞突然出手，一把抓住周维的手腕，\"我看看伤得重不重。\"

周维反应极快，一个反手挣脱，动作灵活得不像受伤的人。两人瞬间过了几招，周维的招式明显带有日本柔道的影子。

\"周副官好身手啊。\"楚云飞松开手，意味深长地说，\"这可不是晋绥军教的吧？\"

高占魁的脸色变了：\"楚团长这是何意？周副官是中央军校毕业的，会些洋人的格斗术有什么奇怪？\"

\"没什么，随口一问。\"楚云飞笑了笑，\"高参议今天来有何指教？\"

高占魁推了推眼镜：\"阎长官来电，询问马处长一案进展。我想看看现场证据。\"

\"证据已经封存，正在整理报告。\"楚云飞滴水不漏，\"高参议若有兴趣，可以一起去停尸房再看看。\"

高占魁连忙摆手：\"不必了不必了...那就有劳楚团长了。\"

看着高占魁一行人离去的背影，楚云飞眼中寒光闪烁。周维的身份几乎可以确定了——就是\"影武者\"的一员！但奇怪的是，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暗杀自己，反而要除掉马汉三？

这个疑问在下午得到了部分解答。徐虎兴冲冲地跑来报告：\"团座，查到了！马汉三手里的布片是政训处李干事的制服！那小子右袖确实少了一角，说是被树枝刮破的。\"

\"李干事？\"楚云飞回忆着这个不起眼的年轻军官，\"立即逮捕审讯！\"

李干事的审讯出乎意料的顺利。这个文弱书生一进审讯室就瘫软在地，哭喊着求饶：\"团座饶命！我是被逼的！马处长他...他是日本人的间谍！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