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 惊雷初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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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珍汤温润滋补的暖流滑入喉咙,仿佛久旱逢甘霖,滋养着李长天几近枯竭的身体。苏家送来的伤药更是神效非凡,“清毒丸”压制了肩头伤口的灼烧感,“生肌散”敷上后带来阵阵清凉,连带着精神都清明了几分。王大锤在陈墨的细心喂服下,也喝下了半碗热汤,滚烫的体温似乎降下去一些,呼吸也平稳了不少。昏暗的地窖里,绝望的气息被这意外的援助稍稍驱散,但沉重的压力并未减轻分毫。
陈墨借着油灯最后一点摇曳的光晕,反复摩挲着那本油布包裹的账册,又看了看苏宛儿留下的那两行字——“伤虎虽弱,利爪犹存。潜渊勿躁,静待惊雷。”他那只尚能视物的眼睛,闪烁着越来越亮的光芒。
“苏家…这是在给我们递刀子…”陈墨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的兴奋和冰冷的算计,“他们知道账册在我们手里,更知道我们想做什么!这‘惊雷’,指的就是这本账册引爆的滔天巨浪!他们想借我们的手,搅动河间府这潭死水,甚至…波及更高层!”
李长天靠在冰冷的土壁上,感受着药力带来的些微舒适,眉头却紧锁着:“苏家…到底图什么?扳倒周文焕,对他们有什么好处?还是…他们和‘狼主’,或者周文焕背后的靠山,也有仇?”
“皇商苏家,富可敌国,树大招风。”陈墨分析道,“周文焕在河间府横征暴敛,强取豪夺,苏家的产业必然也受到挤压。更重要的是,账册里提到的那个州府‘黑塔’,还有京城的‘关节’…这些人,未必是苏家愿意看到坐大的势力。或许,苏家也想借机铲除异己,或者…仅仅是想让水更浑,好浑水摸鱼?”
他顿了顿,目光锐利地看向李长天:“不管苏家图什么,这账册,就是我们目前唯一、也是最有威力的武器!柳姑娘说得对,直接送出去是找死!我们要让它发挥最大的杀伤力!让周文焕和漕帮,自己把这‘惊雷’引爆!”
“怎么做?”李长天坐直了身体,眼中也燃起了火焰。身体的虚弱还在,但复仇的意志和求生的欲望,如同淬火的钢,变得更加坚韧。
“仿写!”陈墨吐出两个字,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,“我们不需要把整本账册都抛出去,那样太危险,也容易暴露我们自己。我们只需要…挑几页最要命的!比如北山矿银贪墨,比如旱税强征分赃,比如毁田逼死人命!仿照账册的笔迹和格式,誊抄几份!”
“然后呢?”李长天追问。
“然后,”陈墨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,“把这几页‘账册残页’,神不知鬼不觉地…送到该看到的人手里!一份,塞进漕帮总舵,水鬼张的枕头底下!一份,放进笑面虎钱三炮最宠爱的小妾的梳妆盒里!最后一份…想办法送到周文焕的心腹师爷,或者…他书房的书案上!”
“妙!”李长天瞬间明白了陈墨的意图!祸水东引,嫁祸栽赃!让周文焕以为账册在漕帮堂主手里内斗!让漕帮堂主以为对方或者周文焕想独吞账册灭口!让周文焕更恐惧账册已经泄露!猜忌和恐惧,会像瘟疫一样在他们中间疯狂蔓延!足以让他们互相撕咬,不死不休!
“可是…笔迹…”李长天有些担忧。
“放心。”陈墨眼中露出自信的光芒,“我自幼习字,模仿笔迹是看家本事。这账册的笔迹虽然独特,但并非无法模仿。给我一夜时间,足够!”他看向地窖角落那些腐朽的棺材板,“木头烧成炭,就是最好的笔。”
计议已定。陈墨立刻行动起来。他小心翼翼地从账册中撕下最关键的三页(确保撕口自然,像是被抢夺撕毁),借着微弱的油灯光,用烧黑的木炭条,在捡来的、相对干净的棺材板内衬上,全神贯注地开始仿写。他的动作沉稳而专注,仿佛在雕琢一件精美的艺术品,每一个字,每一个符号,都力求与原件分毫不差。
李长天则强忍着伤痛,承担起警戒和照顾王大锤的任务。他靠在入口下方,耳朵紧贴着冰冷的石板,倾听着上方义庄死寂的动静,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他神经紧绷。时间在压抑的寂静和炭笔划过的沙沙声中,缓慢而沉重地流逝。
当油灯彻底熄灭,地窖陷入绝对黑暗时,陈墨也终于完成了仿写。三块薄薄的棺材板内衬,上面密密麻麻的炭字,在黑暗中散发着无形的杀机。
“成了。”陈墨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,却充满了力量。
接下来,就是等待柳红袖归来,以及…如何将这些“惊雷”的引信,精准地投放到目标身边。这需要柳红袖那神鬼莫测的身手和对河间府无孔不入的渗透。
不知又过了多久,地窖入口的石板再次被无声移开。柳红袖如同暗夜的精灵,悄无声息地滑落下来。她身上的伤口似乎又多了几处,但动作依旧矫健。她带来了新的食物、清水、灯油和几包珍贵的药材。
“外面风声更紧了。”柳红袖点燃新的油灯,昏黄的光线再次照亮地窖,“周文焕封了四门,许进不许出。漕帮三股势力互相盯着,小摩擦不断。‘狼卫’的人也出现了,在暗处活动。”
她看了一眼陈墨手中那三块特殊的“木板”,又听了陈墨的计划,蒙面纱巾下的嘴角似乎微微动了一下,眼中闪过一丝赞赏。
“好计。”柳红袖言简意赅,“东西给我。天亮之前,它们会出现在该在的地方。”她没有丝毫犹豫,接过那三块承载着滔天阴谋的木板,小心地用油布包好。
“柳姑娘…”李长天看着她身上新增的伤口和难掩的疲惫,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,“你…小心。”
柳红袖动作微微一顿,看了他一眼,那眼神依旧清澈平静,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。她没有说话,只是点了点头,身影再次融入头顶的黑暗。
地窖内,只剩下等待。等待黎明,等待那场由他们亲手点燃的“惊雷”炸响。
这一夜,格外漫长。
河间府衙,后堂书房。
周文焕像一头困在笼中的暴怒野兽,在铺着名贵波斯地毯的书房里焦躁地踱步。昂贵的紫檀木书案上,精美的茶具被扫落在地,摔得粉碎。他脸色铁青,眼窝深陷,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恐惧和滔天的怒火。
“废物!一群废物!”他抓起一个白玉镇纸,狠狠砸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捕头,“三天了!整整三天!连几个泥腿子的影子都找不到!账册!账册呢?!要是落到不该落的人手里,你们统统都得死!诛九族!”
“大…大人息怒…”捕头磕头如捣蒜,汗如雨下,“漕帮那边…内讧得厉害…刀疤刘、水鬼张、钱三炮互相指责…都说账册在对方手里…卑职…卑职实在…”
“互相指责?”周文焕猛地停下脚步,眼中凶光闪烁,“我看他们是都想用那东西要挟本官!一群养不熟的狗!”他烦躁地挥挥手,“滚!继续查!挖地三尺也要把李长天那伙人和账册给我挖出来!”
捕头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。周文焕颓然跌坐在太师椅上,双手用力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。那本要命的账册,像一座大山压在他心头,让他寝食难安!里面记载的东西,一旦泄露,别说乌纱帽,就是项上人头也保不住!甚至…会牵连到京城那位他得罪不起的靠山!
“老爷…”一个心腹师爷小心翼翼地走进来,手里捧着一个密封的竹筒,“京城…‘黑塔’那边…有密信传来…”
周文焕精神一振,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,一把抢过竹筒,急切地拆开火漆封口,抽出里面的信笺。然而,只看了一眼,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!手一抖,信笺飘落在地!
信笺上只有一行冰冷的小字:
**“账册之事,已闻风声。速断尾求生,勿累及上峰。否则,尔自知后果。”**
断尾求生…周文焕浑身冰凉。这是要他…尽快灭口!把所有知情者,包括可能拿到账册的漕帮头目…全部清理掉!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!
与此同时,漕帮总舵。
昔日喧嚣的大堂此刻气氛凝重得如同灵堂。三股势力泾渭分明地坐着,刀疤刘、水鬼张、钱三炮各自带着心腹,互相怒目而视,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。
“刀疤刘!你他娘的少血口喷人!”水鬼张拍案而起,指着刀疤刘的鼻子骂道,“阎爷出事前,最后见的人是你!货栈也是你的人烧的!账册肯定在你手里!你想独吞,然后踩着兄弟们的尸骨上位!”
“放你娘的屁!”刀疤刘毫不示弱,左手按着依旧隐隐作痛的右手腕(柳红袖的针已被拔出,但余毒未清),狞笑道,“老子差点被人在自己地盘上宰了!账册?老子连根毛都没见着!倒是你水鬼张,阎爷刚死,你就迫不及待地收买人心,拉拢船队,不是想上位是什么?账册肯定是你勾结外人抢走的!”
“好了好了!两位兄弟消消气!”笑面虎钱三炮皮笑肉不笑地打着圆场,“现在吵有什么用?关键是找到账册!那东西可是阎爷留下的保命符,也是催命符!落在谁手里都不好,我看…不如大家一起…”
他的话还没说完,一个水鬼张的亲信突然跌跌撞撞地冲进大堂,脸色煞白,手里紧紧攥着一张叠起来的、边缘焦黑的薄木板!
“舵…舵主!不好了!在…在您枕头底下…发现了这个!”秦信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惊恐。
水鬼张一愣,劈手夺过木板,展开一看!瞬间,他的脸色变得比死人还难看!上面赫然是几行熟悉的、属于阎霸的笔迹!记录着北山矿银分赃的明细!落款处,还有一个模糊的血指印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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