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7章 离别前的礼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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潮水漫过脚踝时，湿润的海风吹过，程实闻到了一股咸腥味。说实话并不好闻，不过海景是真的美。

视线中的太阳像是快要沉进海里，整个天空像打翻的橘子汽水，金红金红的。云朵被风吹得蓬松绵软，边缘泛着淡淡的粉紫色，软绵绵地盖在晃动的海面上。海浪不像白天那么闹腾了，蓝幽幽的波纹一道推着一道，偶尔翻起几片白浪花。

远处渔船亮起小黄灯，在越来越暗的天色里一摇一晃。几只海鸥扑棱着翅膀回巢，白肚子擦过暗沉沉的海面时，溅起了一把水花。黑乎乎的礁石趴在水边，浪头拍上去就炸开雪白的泡沫，带着海带味道的湿气一阵阵扑到脸上。

“小时候总觉得去海边玩沙子是很幸福的一件事。捡贝壳、挖沙坑，一个人也能玩一下午。”海风吹乱了程实的长发，她将贴脸上的发丝拨开，望着从海面上展翅滑过的海鸟说道：“长大后就不爱去海边了，感觉海水沙滩看来看去也就那样。”

不过此时再看到大海，竟然会有种莫名的感动。那种感觉难以形容，一想到在一望无际的大海面前人显得那么渺小，所有的烦恼都变得微不足道。

“那你现在看海肯定不会觉得无聊。”杨泽宇含着笑意的声音被海风裹着吹进程实耳中：“毕竟有我在，哪里都是好风景。”

程实被他的自恋整无语了，但是她没有反驳，只是默默弯下腰去拾一个她看中的美丽贝壳。细沙从指缝间簌簌漏下，余晖将她的影子拉得纤长，恰好与身后半步之遥的影子交叠成蝴蝶翅膀的形状。

杨泽宇踩着她的脚印往前走，浪花碎成白沫爬上他的平底布鞋。他索性脱了鞋提在手里，裤脚卷到小腿，露出白得发亮的脚踝。贝壳碎片在沙粒间忽隐忽现，像星星坠落时燃尽的碎屑。

“你看这个。”程实转过身，她的指尖捏着片月牙状的贝壳。贝壳釉质表面流转着珊瑚色的光晕，边缘被海水磨得圆润如凝脂。程实递给杨泽宇：“好看吗？”

杨泽宇接过来时，贝壳内壁正倒映着晚霞，仿佛将整个燃烧的暮色都封存在这方寸之间。他虽然见过无数比这贝壳更加璀璨夺目的珠宝，不过还是很配合地点头夸赞：“好看，不愧是你捡到的。”

“那就送你了。”程实笑呵呵地说道：“就当做离别前的礼物。”

“我一定好好珍藏。”杨泽宇捏起衬衫的一角把贝壳上的海水和沙子擦掉，随后收进了裤兜里。紧接着他向前一步搂住了程实的腰，低头注视着她的眼睛说道：“但是我还想要别的礼物。”说着，他便捧起她的脸吻住了她的唇。

海水再次漫过脚背，他们身后的两串脚印被浪抚平成潮湿的镜面，倒映着越发暗沉的天空。

远处搁浅的木船龙骨上站着一只白鹭，它歪着头，似乎对于这两个人类正在做的事情感到好奇。

此刻暮色正将两人的轮廓晕染成水墨，沙滩上的贝壳变得灰蒙蒙的，脚底的沙子也渐渐变凉了。最后一缕金红沉入海平线，天和海都变成深蓝色，只有最远的地方还留着条青灰色的边，像用铅笔轻轻描出来的线。

这时候哗啦哗啦的潮起潮落声特别清楚，风中隐隐约约传来一声声呼唤。

“是不是有人在叫你？”程实轻轻推开了杨泽宇，侧过耳朵仔细听。

那呼喊声越来越近，也越来越清晰：

“泽宇哥——”

“看样子可以吃了，我们回去吧。”杨泽宇一手提着鞋、一手牵着程实往回走。

两人的渐行渐远，在沙滩上留下了一路的脚印。

半路上遇到了前来找人的江昊南，一身黑衣黑皮肤的他，在此时暗沉的天色中十分不起眼。要不是他嘴里一直发出呼喊声，杨泽宇和程实压根发现不了他的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