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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发佝偻的老丈从人堆里挤出,枯枝般的手攥住穆翊的马缰,他缺了颗门牙的嘴张了又合,最后迸出句带着血丝的嘶吼:“将军……老朽三个儿子都埋在潼水关……”龟裂的嘴唇哆嗦着,“今年……今年能种冬麦了吗?”
老羊皮袄的领口翻出半截红绳,系着块刻着“平安”的木牌——每个景州儿郎出征时,城西老庙都会发这样的牌子。
“种!”穆翊翻身下马,玄铁战靴踏碎半朵飘落的槐花。
他扶起老人时,甲胄鳞片刮下对方袖口一缕苎麻,“不仅种冬麦,明年开春还要在羽丘城头栽杏树——”他转身冲人群高喝,“让那些王八羔子看看,大燕百姓的根扎得比战壕还深!”
李中怀里的穆宁州咯咯笑起来,婴孩攥着的银锁片上,“长命百岁”四个篆字正闪着冷光。
欢呼声如春雷滚过街巷。
货郎的铜锣敲得震天响,酒肆二楼突然泼下整坛新酿的黍酒,清冽酒香混着槐花甜腻笼罩长街。
梁九思仰头灌下顺着铠甲纹路淌下的酒液,喉结滚动间瞥见城楼角旗忽地卷向西面——那里有匹驿马正扬起漫天黄尘。
“四海一统!”穆翊朗声暴喝,嘶鸣声中,梁九思的佩刀不知何时已出鞘三寸,雪亮刀身映出李中骤然绷紧的下颌线。
满城百姓的欢呼如野火燎原,绸缎铺掌柜撕开整匹茜纱往空中抛,却无人看见大将军甲胄下中衣已被冷汗浸透。
当最后一面旌旗消失在长街尽头,茶摊伙计清扫碎碗时发现,青石板上深深嵌着半枚带血的马蹄铁。
而城楼阴影里,几个精壮汉子正用铲子刮去墙根处新糊的告示,残破纸片上“征兵”二字的一捺还粘着未干的血浆。
卫王府的冰鉴腾着白雾,梁九思瘫在竹席上扒拉领口:“这鬼天气,铠甲能烙熟面饼。”
他胸前的刀疤随着呼吸起伏,像条蜈蚣趴在古铜色皮肉上。
李中刚哄睡穆宁州,转头就见穆翊扯开领口露出锁骨箭伤:“南边的主子让郭桓带了三千禁军北上,美其名曰‘督促还都’。”
梁九思翻身坐起时牵动肋下旧伤,疼得倒抽冷气:“那厮手上沾的血,没比咱少多少!”
他抓起冰鉴里镇着的酸梅汤猛灌,喉结上的箭疤跟着颤动,“主上把呼延崇调回草原,又分兵驻守羽丘,咱们手里只剩七万景州军。”
窗外骤起惊雷,初夏的雨来得又急又猛。
“二十年前赫连羽屠尽乙弗宗室,如今活着的皇族,一只手都数得明白,换你,你不急?”穆翊仰头闭目,下巴上的须子随着呼吸起伏。
梁九思望着窗外的急雨,清了清嗓子,“南边的雨和北奚不同,沾了血气就再难洗净。”
“三十七座军镇,八十万石粮草”,李中的嗓音发涩,“皇帝要的何止是兵符。”
穆翊的虎眼映着闪电,冷笑出声:“你们说,剑南道那些藤甲兵,还爬得动金牛道的栈桥么?”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左臂——那里本该有处烧伤,是替梁九思挡下火油时留下的。
雨打芭蕉声里,穆宁州在睡梦中攥紧李中的衣带。
三个男人望着廊下被狂风撕碎的卫王旗,谁也没去捡那面浸透雨水的金乌旗,远处教场传来晚操号令,与惊雷混成奇异的战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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