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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她们够可怜了,范西塔特小姐。”</p>
“你以为这是帮她们?”萝丝盯着她看,怎么也想不到能经营起偌大庄园的女人,竟然是个如此天真的人物:“你倒只顾着自己的良心享受,是不是?” 她给克里斯汀指那街尾三两结群、蹲在影子里的男人。</p>
“你以为她们能带走多少钱,大慈善家?”</p>
克里斯汀涨红了脸:“…那总比没有好。这些人…太…太没有道德了!怎么能拿这些…钱…”</p>
她声音越来越小,数年来自以为的‘长袖善舞’只不过是一个在合适时间落到了合适横纵线段中的棋子,她在港口、在庄园里和帝国的商人打交道,所见的一切黄皮肤,最差也有个银戒指、金耳环。</p>
她被困在庄园里,从未对这个国家起过分毫好奇心——他们的规则,他们的贵族,他们的社会到底遵循何种法则运转。</p>
克里斯汀绝不承认自己是个‘天真’的女人。</p>
她远离家乡,到异国开拓出如此惊人的事业,绝不是个连施舍都不会的蠢人。</p>
萝丝不欲与她多辩,跟着尤兰达下了马。</p>
这小镇上的客栈还算干净,就是人没什么见识,总盯着她们看个不停。</p>
“四间房。”</p>
尤兰达交代迎出来的堂倌喂好马,又要了一桌饭。</p>
他们会在镇上歇一个晚上,明天买架马车代步。</p>
“贵客!六位!”</p>
堂倌这嗓子差点给哈莉妲吓出狗叫。</p>
萝丝拉了拉尤兰达的袖子:“…为什么非要喊?”</p>
尤兰达拍了拍哈莉妲的后背,审视般扫过堂里整齐的桌椅板凳,轻笑几声:“表示热情迎接,萝丝,这是我们欢迎人的态度。”</p>
萝丝怎么听怎么别扭。</p>
这喊声不仅吓人,还让整个‘餐厅’里用餐的人都看了过来——这太尴尬了。</p>
“所以,为了回应热情,我们是不是也该喊上一声?”罗兰和仙德尔肩并肩跟在后面,忽然问了一句。</p>
尤兰达迟疑了一下。</p>
答案当然是否定。但她了解罗兰,得想出个‘合理’的解释应付这个问题多多先生——当然,如果她再多了解罗兰,就知道应该立刻做出回答才对。</p>
萝丝见势不妙,想要越过仙德尔去捂罗兰的嘴巴。</p>
还是晚了。</p>
“贵客!六位!”——接着堂倌的喊声,罗兰嗽嗽嗓子,紧跟着嚷了一句调子稀烂的:“好的!来啦!”</p>
这回。</p>
尤兰达是真真感受到被‘凝视’有多么尴尬了。</p>
不光是尴尬,那些扣着黑瓜皮帽、抹着茶碗闲扯的,都被这一嗓子逗笑了。</p>
“哟,还是个会说人话的洋佬。”</p>
“少爷从哪来?”</p>
“快坐这儿,就坐我旁边。”</p>
他们对眼睛、肤色不同的西洋人没有半点畏惧,反而揣着股士兵盼望勋章般的好奇高声搭起话。</p>
于是。</p>
罗兰就在萝丝要杀死他的眼神中一路打着招呼,穿过桌椅板凳,使着不伦不类的‘人话’,笑嘻嘻讲自己的来历,和这群闲来无事的老爷你来我往——倒显得尤兰达像个不通人话和人性的洋人了。</p>
“我来自海的另一边。”</p>
“另一边多了,”另一条凳子上的男人撩起长襟,腿儿搭着翘着,上下打量罗兰:“英夷?”</p>
尤兰达蹙眉。</p>
这可不是个好词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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