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33章 Ch732 踏上陆地的学者（加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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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座小镇当然有方便‘说话’的地方——不是最低下水准的酒馆。指的那些供旅客们花销，本地人绝对、绝对不会去的地方：</p>

昂贵，华而不实，但足够体面的餐厅。</p>

风尘仆仆的学者就这样被马车带着前往旅店，之后，又和费南德斯一行前往餐厅。</p>

——没有邀请水手和水手长，因为他们不够格。</p>

没有邀请绘图师和仪器管理员，因为他们想要独自转转。</p>

没有邀请船长…</p>

因为他想要独自转转。</p>

以及不够格。</p>

“我的嘴唇说它不想碰任何海里的东西了，德温森先生。”</p>

落座时，达尔文幽默了一句。</p>

说实话，常年大海上漂，各个地域的美食只是很小一部分——多数时间，他们都要吃干巴巴的面包，喝得醉醺醺，用特制的方头刀子撬牡蛎、切鱼肉。</p>

“这几年来，使我感触最深的就是…”</p>

学者朝好奇盯着自己的仙德尔眨了眨眼：</p>

“鲸鱼过的实在不容易。”</p>

餐桌上的人露出笑容。</p>

这不是个真正严肃，无论什么时候都惹人烦的‘学者’——至少和他们印象里的不一样。</p>

“那么，来点炖牛肉？烤布丁和洋葱汤是必要的，别推辞…葡萄酒行吗？”</p>

和侍者交流完。</p>

在罗兰一句好奇的‘给我们讲讲’中，餐桌上才有了真正的主心骨。</p>

读过那本书的人都知道达尔文去过哪儿，见过什么，但书本上的文字总没有作者本人讲述的活灵活现。</p>

他给罗兰讲了圣地亚哥常停在蓖麻枝上的翠鸟，圣多明哥村那发育不良的合欢树，锯齿状的峭壁，穿雪白长裙的黑人女孩，热情奔放地歌声。</p>

他讲那像撒尿一样放出暗褐色墨水、能够变色的墨鱼，可以膨胀收缩的短刺鲀，锥形的、在水里扭来扭去的水绵，大明虾一样的甲虫，里约热内卢的竹蛏和淡水苹果螺——</p>

这些绝不枯燥的见闻中穿插着学者本人的思考，一些趣味丛生的日常，当地人的习俗与讲话、饮食方式，稀奇古怪的菜肴。</p>

包括男人与女人之间，甚至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模式。</p>

“…飘了一个月的水手们下了船，首先要解决什么问题？”</p>

罗兰想了想：“饮食。”</p>

费南德斯欲言又止。</p>

看得出来，他知道答案。</p>

“当然不是，小先生。”</p>

达尔文嚅了嚅唇，那片多灰少杂的胡须便被扯着。他避开自己脸上因智慧蓬勃的白藻，小心把一片薄薄的鹅肝送进嘴里，也不提它粗劣的口感和没有去干净的动物腥臊。</p>

“当然不是，小先生，”他看了罗兰一眼：“是女人。”</p>

所以。</p>

他又讲起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妓，讲福克兰群岛热情似火的岛民，智利的风情，毛里求斯的特殊且粗暴的‘行事’方式，澳大利亚那些危险的、利用女人劫掠的小镇——</p>

讲着讲着，他忽然提起了维多利亚。</p>

“…我要感谢女王陛下给我这个机会。”</p>

他说。</p>

“除了感谢曾帮助过我的导师们，学院，就是我那位至高无上、永远渴求真理的女士了。”</p>

他不吝用最真诚的语句描述他是如何获得这次机会，并猜他的君主以一己之力排除多少艰阻，才让他得了这趟这宝贵奇妙的旅程——他把她当做君主，也认为她是自己在真理道路上携手同行的朋友。</p>

这句话却让在场的人变得有些沉默。</p>

因为他们很清楚，有人在这段真诚的友谊中背叛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