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60章 Ch559 乖狗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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哈莉妲倏然提高声调，打断了梅森·莱尔的絮念。</p>

她瞪着眼，和他对视时，心脏也砰砰砰敲起鼓来。</p>

“柯、柯林斯先生…的身份…”她攥的指节发白，颈间隐约绷起几根纤长的筋：“不能…不能告诉…别人…”</p>

梅森·莱尔先是一愣，随即飞快地转起了眼珠。</p>

什么…不能告诉别人？</p>

那个男人还有其他身份？</p>

“啊，对，没错，是的。我当然知道，我老早就知道那个柯林斯…有‘身份’，我知道，我清楚着呢。”他咳了几声，在哈莉妲身边绕起圈子：“我啊，总是心怀善念，不愿意把这些事摆明了讲，你们在我看来，可都是孩子…”</p>

他越讲越慢，步子也越来越轻…</p>

直到。</p>

他一把扯断了腰间的细绳，将那钥匙夺了过来！</p>

这吓了哈莉妲一跳，慌乱中高声阻止：“你不能！莱…！莱尔…汪！”</p>

她又开始发出犬吠。</p>

梅森·莱尔却高兴极了。</p>

是啊，没错。</p>

他这些日子早弄清楚了。</p>

除了两日一次的饭食，这地方没人看守。只要有了钥匙，就能摸上去，钻出去，找个人少的夜里，生面孔的时间，大摇大摆地走出去。</p>

搭上一辆马车，哼着歌，高高兴兴地离开这座城市。</p>

只要有了钥匙…</p>

哈！</p>

这蠢女人真送来了！！</p>

梅森·莱尔的笑容在哈莉妲眼中不断向内扭曲着，很快，就变成了一片向内流卷的肉糜。</p>

“该死…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求你？！婊子！你傍上了个大人物，是不是？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？！我怎么没早看出来…你可是我的孩子…怎么能就这么…”</p>

声音越来越刺耳。</p>

喘息越来越急促。</p>

哈莉妲惊恐地向后退。</p>

不断后退。</p>

撞翻了桌上的油灯，墨水瓶，试图把自己藏进角落。</p>

后退。</p>

她最擅长的。</p>

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头看不清世界、听不清声音的怪物，周遭的一切都渐渐朦胧迷幻起来。</p>

‘我们的恐惧正在甜蜜高歌…’</p>

谁在说话？</p>

‘接纳我…’</p>

‘杀死我…’</p>

谁，谁在说话？！</p>

她看着一点点逼近的男人，听着他口中的咆哮，发泄似的污言秽语，伸向她领口的手掌和流出红色汁液的血肉…</p>

她知道他想要干什么。</p>

可她无能为力。</p>

脑中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，一如耳畔私语，融烂颅骨。</p>

‘风暴倒扣，暴雨瓢泼…’</p>

有人歌唱。</p>

‘亲吻我…’</p>

‘恐惧我！’</p>

她被扼住了喉咙，顶到墙上。她近到能闻见梅森·莱尔口腔中喷薄出的令人欲呕的腐烂气味。</p>

她窒息了。</p>

她要死了…</p>

但是。</p>

哈莉妲顾不上。</p>

那脑中轰鸣的风暴正拥抱着她的灵魂，亲吻她的脸颊，拉着她的手腕，带她腾空起舞，指着那松枝茂密的小径，如风般轻吟：</p>

‘直面它，畏惧它，热爱它。’</p>

‘让它毁了你，或者，你毁了它。’</p>

‘哈，莉，妲。’</p>

哈莉妲…？</p>

她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段黑暗但自由的日子里。</p>

咀嚼甲虫，靠吼叫代替言语，穿梭在密林和阴影中的日子里。</p>

那是快活的，恐惧的，痛苦又自由的日子…</p>

赤着脚，用牙齿和利爪。</p>

世界以最原始的形态在她面前慵懒侧卧，唾手可得…</p>

‘你喜欢吗？’</p>

溶于黑暗的猎豹缓缓抬起头。</p>

喜欢。</p>

它棒极了。</p>

于惊恐的视线中，女人缓缓抬起头。</p>

她生出了利爪，长出了尖牙。</p>

沙哑的嗓子里发出阵阵不似人类的低吼。</p>

她的眼里有融化的白银流动，仿佛教人与那空寡冷寂的银月对视时，过宠它织完却未收线的衣纱，由线头散漫滴落，坠穿眼球。</p>

‘用或不用…我的刀刃都该永远淌血。’</p>

分开的十根手指牢牢抓住了梅森·莱尔的脸。</p>

即使他用手搡，用拳头砸，用脚踢。</p>

那生来就为了狩猎的尖锐将皮肤一寸寸扣成肉糜，沿路向里，扯断肌肉，勾住骨头。</p>

仙德尔静静立在阴影中。</p>

听着。</p>

看着。</p>

不绝于耳的啃食撕咬声，让平直的唇瓣翘如一枚被群星托捧的弦月。</p>

这枚往常别在皮上的肉色装饰，漂亮的让人见了就喜欢。而此时此刻，它也的确忠实表达着主人的心情。</p>

满意极了。</p>

一股奇妙的、让人见一次就再也忘不掉的气息环绕着笼中咆哮的野兽，以及，那个被饲养多日、撕嚼成絮状却还在不停哀嚎、求饶的口粮。</p>

「影响：恐惧」</p>

「影响：愤怒」</p>

「影响：舍身（牺牲）」</p>

「影响：狂热」</p>

「影响：血腥复仇」</p>

仙德尔脚尖轻点，哼着歌，重新隐入黑暗。</p>

“乖狗狗…乖狗狗…”</p>

“主人有了条乖狗狗…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