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36章 Ch535 一些过去之六

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/畅读/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，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。

就像她从来都不敢怨恨时常偷她东西的团员，对自己尖嘴子的波戴蓬，每一次都要醉醺醺搡自己的毛怪先生，打趣她遭了诅咒的福曼斯先生。</p>

她甚至连这个世界都不敢恨，唯恐‘世界’长出鼻子、眼睛和嘴，高扬大手，结结实实给她一个巴掌。</p>

‘瞧瞧你的胆量！还没有老鼠的心脏大！’</p>

波戴蓬经常这样讲。</p>

哈莉妲恐惧的事太多。</p>

以至于她抱着弟弟，走在返程的路上，心里又开始恐惧：</p>

弟弟会被扔在哪？</p>

她呢？</p>

母亲会恨我吗？</p>

如果我活着，弟弟却死了，她会为我活下来感到高兴吗？</p>

柯林斯先生会生气，因为我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他吗？</p>

波戴丽姐姐会因为我还不上钱发火吗？</p>

如果我恳求梅森·莱尔先生，他愿意出钱再找个医生给弟弟看病吗？</p>

在以前住的村子里，哈莉妲曾见过一种动物。</p>

浑身长满了刺的老鼠。</p>

她喜欢它们。</p>

——如果她有那样的刺，是不是一切就安全了？</p>

可哈莉妲又想。</p>

即便浑身长满了刺，那些老鼠也被叔叔们捉起来，剥掉皮，架在火上烤的酥脆。</p>

刺又有什么用呢。</p>

她顺从他们，顺从这个世界，勉强活到了今天。</p>

顺从。</p>

这是比浑身长满刺要更优秀的法子。</p>

她的独门绝技。</p>

蜷缩，顺从，让自己不值一提。</p>

也许猛兽们就昂首挺胸地从她身旁迈过去了。</p>

哈莉妲摩挲着襁褓中的项链，忐忑不安。</p>

弟弟…</p>

梅森·莱尔先生清楚用了多佛粉的下场吗？</p>

脑海里的声音告诉她：</p>

他早就知道，哈莉妲。他让你亲手喂傻了自己的弟弟。</p>

亲手喂傻了。</p>

他的朋友艾萨克·布朗是医生，他怎么能不知道呢？</p>

哈莉妲…</p>

哈莉妲僵硬地拧了拧脑袋，把声音从脑袋稀里哗啦地甩出去，让它们从耳朵里流出去，一点湿都不能有。</p>

她恐惧自己竟然会这样想。</p>

哈莉妲！</p>

你怎么敢！</p>

她几乎要紧的把弟弟揉进自己的血肉里，分给他一半脑袋。</p>

她不清楚自己恐惧着什么，那不是一种切实的、有轮廓的、能被讲清楚的东西。</p>

她应该抱着弟弟，到帐篷前朝那灰发男人发疯般大吼大叫，说‘你对我弟弟干了什么！’</p>

应该像波戴蓬一样讽刺他：‘哦，这点吃食，您怎么不把自己当老鼠养？’</p>

但哈莉和丽达也许做得到。</p>

哈莉妲不行。</p>

‘软弱，无能。’</p>

шшш ⊙тt kān ⊙￠ ○</p>

哈莉妲又晃了晃脑袋。</p>

也许…</p>

也许梅森·莱尔先生根本不清楚这药的作用…</p>

对。</p>

他不清楚。</p>

他又不是医生，他的医生朋友没准也忘了提。</p>

他期望我的弟弟变好，变健康，会哭会闹，然后长大了，也能成为马戏团的一份子，为我们共同的家庭努力。</p>

是不是？</p>

梅森·莱尔先生虽然吝啬，但是个善良的好人。</p>

他若知道这药有问题，就绝不会这么干——否则他为什么会从贩子手里买来我和弟弟呢？</p>

他一定是看我们受了罪，又不忍心，正巧兜里有点钱…</p>

哈莉妲这样想。</p>

忽然。</p>

她那忐忑的心就安定下来了。</p>

她又幸福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