灯蛾x提示您：看后求收藏（第187章 Ch186 蝴蝶,怪物们的密教准则,灯蛾x,顶点小说），接着再看更方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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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罗兰！”贝翠丝叫了一声，指着哈莉妲大喊：“猎犬！”</p>
猎犬。</p>
这个词让哈莉妲淡银色的眼里起了层雾。</p>
罗兰扣着杯耳，抿了口茶，淡淡看着上前搂住贝翠丝的女仆勃朗特。</p>
她轻抚着贝翠丝的金发，小声说那不是猎犬，只是…</p>
只是什么？</p>
勃朗特却不清楚了。</p>
因为许多人都说，缺陷是诅咒，是罪孽。瞎眼的是，这犬吠的也必然是。</p>
但勃朗特不这么认为。</p>
虽然她也不明白，这情况是什么原因造成的。</p>
但她不大相信这一说法。</p>
“我…汪！我控汪！我控制不…”哈莉妲捂着嘴，眼神凄切，“是我汪…我的罪孽…汪…别…求您…别汪…别看我…”</p>
她知道自己的肤色，自己的诅咒，自己那奇特的眼睛——知道自己浑身都不对劲。</p>
但她仍有个小小的奢望。</p>
奢望罗兰、贝翠丝和勃朗特，别用其他人那异样的眼神…看自己。</p>
这当然是奢望。</p>
罗兰没多表示，只附在贝翠丝耳畔，小声说了两句。</p>
少女半信半疑地点了下头，带着勃朗特往楼上去。</p>
没一会，主仆下来。</p>
勃朗特抱了面镜子，贝翠丝攥着一枚银色的发卡。</p>
她从老远就跑过来，重新搂住罗兰的胳膊。两个人嘀嘀咕咕半天。</p>
贝翠丝看看手心里的发卡，抿了抿唇，像是给自己鼓气。</p>
“…别咬我。”</p>
她警告抽泣的哈莉妲，小心翼翼挪着脚靠近。</p>
哈莉妲干脆闭上了眼。</p>
啪嗒。</p>
黑发被轻轻扯了一下，有什么夹了上来。</p>
片刻后。</p>
“哈莉妲小姐。”</p>
罗兰轻喊她名字。</p>
当她睁开眼，脸前是一面镜子——女仆举着的鎏金框小圆镜。</p>
她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。</p>
和发丝间那枚银色的、双翼薄如纸片的…</p>
蝴蝶型发卡。</p>
“…先、先生…我这是…汪！”</p>
她忍不住又开始抽动，但镜子里的人却美极了：</p>
她穿着金色的长裙，锁骨宛如两条精致纤长的项链。滑过天鹅颈后，是一双起了迷雾的银眼。</p>
和头上那正微微振翅的蝴蝶发卡。</p>
她每抽动一次，银色的蝴蝶，就拍几下翅膀。</p>
仿佛不完美中诞生的完美。</p>
罗兰静静托着腮，双眸仿佛飘雪的冬日中缓缓升起的烈阳——</p>
它烘烤着罪孽，当包裹翅膀的污浊被融化后，浅褐色的蝴蝶怯怯伸展肢体，第一次尝试振翅。</p>
这是种前所未有的心情。</p>
“我看不见，贝翠丝。告诉我，哈莉妲漂亮吗？”</p>
贝翠丝这会可不害怕了。</p>
她兴奋地指着哈莉妲，清脆道：“漂亮！”</p>
她说。</p>
“蝴蝶！”</p>
她喊。</p>
“哈…哈莉妲！”她终于叫出哈莉妲的名字，“哈莉妲！漂亮！眼睛！蝴蝶！银色！”</p>
那银色的蝴蝶扇动翅膀，不停吸引着贝翠丝的目光。</p>
“现在的哈莉妲，是什么？”</p>
罗兰笑吟吟问。</p>
“不是猎犬。”贝翠丝想了想：“是蝴蝶。”</p>
我…</p>
我是…蝴蝶…？</p>
哈莉妲摸了摸眼皮、脸蛋和嘴角。</p>
当泪珠滑过后，只留下冰冰凉的水痕。</p>
她淡银色的眸中，有一泓清澈的泉水，驱散迷雾。</p>
“柯林斯先…汪！”</p>
她又忍不住抽动起来。</p>
而她每一次抽动，都让镜中美艳女人那黑发间的蝴蝶再次振翅。</p>
她人生中没有任何一天，比今日要感到疑惑了。</p>
她曾疑惑自己为什么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，后来，又疑惑自己为什么活着；她开始疑惑为什么没能吊死在房梁上，后来又疑惑自己为什么提前准备了剪刀，竟这样惧怕死亡；</p>
她疑惑父母为什么不被诅咒，承受苦难的是自己；后来又疑惑为什么自己不敢溺死弟弟，然后跟着跳进海里。</p>
她浑浑噩噩的活着，好像所有烂泥在心里流淌成洪，永远只浇灌出一个词。</p>
活着。</p>
活着不是过程，是她空空如也的目的。</p>
“罗兰·柯林斯是被诅咒者，因为他是一个睁眼瞎——但没有关系，因为有人爱着罗兰·柯林斯。”</p>
“哈莉妲是被诅咒者，因为她时常犬吠——但没有关系，因为有人…”</p>
罗兰说到这儿，忽然有了停顿。</p>
下一刻，贝翠丝果然高举手臂，又清又亮的高声接话：</p>
“因为有人爱着哈莉妲！”</p>
会有吗？</p>
哈莉妲看着面前懒散浅笑的青年，他只用笑容回答她的问题。</p>
‘会有。’</p>
哈莉妲终于放开双手，大声痛哭。</p>
“她在哭。”贝翠丝缩了缩脖子，转头跑回罗兰身边：“…她哭。”</p>
“帮帮她，贝翠丝。”</p>
少女想了想，扭头就跑。</p>
勃朗特匆忙放下镜子，赶紧追了上去。</p>
“您，您为什么…汪…为什么帮我呢？”少女红着眼问道。</p>
因为你和我一样。</p>
我能看见世界在你身上留下的牙痕。</p>
罗兰笑了笑，却说：</p>
“这条长裙，有兜吗？”</p>
兜？</p>
她摸了摸。</p>
室内裙是有小口袋的。</p>
“这就足够了。”</p>
罗兰掏出一枚硬币，放在桌上。</p>
“哈莉妲小姐。”</p>
说着，将那枚硬币推给她，又拍了拍自己哗啦作响的裤兜。</p>
“…这里面装着希望。”</p>
他指指桌上的硬币，所看方向却是自己的回忆。</p>
“现在，我将它分给你一些。”</p>
银色的蝴蝶怔怔看着面前的金眼青年。</p>
他那古怪、粗糙又略显疯癫的行为，就仿佛有人在耳畔，用她听不懂的语言歌唱。</p>
她听不懂，却能理解歌声中的情感，被炽热的歌声融化困裹她的污泥。</p>
就像头一次尝试挥动翅膀的蝴蝶，在高处俯瞰这灰色的世界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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