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Ch16 眠时世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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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16 眠时世界

Ch.16 眠时世界</p>

“你看，这就是我向你揭露神秘的原因。”</p>

伊妮德很高兴罗兰如此敏锐：“第一次就能察觉到它的存在。”</p>

“你是天生的仪式者。”</p>

罗兰越听越不对劲，仿佛有一张纸遮挡在他和名为「真相」的中间。</p>

就一张纸的厚度。</p>

“抱歉女士，我不明白，我们现在到底在——”</p>

“就是伱想的地方。”</p>

伊妮德放下茶杯，站起来的同时，也将罗兰拉了起来。</p>

她把他拉到中心，然后，作怪般松开手，消失不见。</p>

将没有拐杖的盲人少年孤零零丢在那里。</p>

天空忽然下起了雪。</p>

喷泉冻结后，他迎面撞上了吹来的风。</p>

头顶出现了鹰啼，呼啸着划过一座座落雪的三角顶草房，把雪花吹在罗兰的脑袋上；</p>

角蹄茁壮，高大的麋鹿从街头巷尾跑出来，绕着罗兰哒哒哒跳起舞；</p>

有一只黑猫在房顶上昏昏欲睡，耷拉着脑袋，懒洋洋的，有一搭没一搭的拉手里那把琴。</p>

太阳咕噜咕噜冒着气泡，灰狼敏捷又沉重的敲击着军鼓；</p>

一颗颗蓝色的水珠飘荡在空气中，它们和乱琼碎玉手拉着手，一边在乐曲中欢唱，一边转着圈，和鹿们跳起踢踏舞。</p>

‘这是独一无二的音乐！’</p>

它们说。</p>

‘仅仅用耳朵，是无法感受它全部的表达！’</p>

它们叫。</p>

‘罗兰！’</p>

‘罗兰快来呀！’</p>

它们唱。</p>

‘瞠目结舌！’</p>

‘震撼心灵！’</p>

它们喊。</p>

‘惊心动魄！’</p>

‘就是这样！’</p>

罗兰抚摸着鹿角，那些水和雪就在他的肌肤上蹦来蹦去，叽叽喳喳的；</p>

一些讨人厌的捣蛋鬼，还十分无礼地爬上他的耳朵，朝着他耳朵眼坏心大喊：‘啊——’</p>

然后又愉快地从他肩膀上滚下去，逃的老远。</p>

罗兰抚摸到了鹿背上的翅膀。</p>

柔软的羽毛。</p>

这是另一个世界…</p>

就在眼前。</p>

“没错，我们就在你想象的地方，罗兰。”</p>

伊妮德说：“梦里。”</p>

…………</p>

……</p>

车轮嘎吱嘎吱。</p>

离开小镇，马车变得颠簸起来。</p>

罗兰就是在这时候被从梦中吵醒的。</p>

他额角撞在了车窗上，怀里被伊妮德放了一块方方的靠垫，后背也是。</p>

睡的很好。</p>

“这个世界是双面的。白日，人类活动的世界被称为醒时世界，而夜晚则是由梦境接手。”</p>

“它是表象世界之下的浊湖，编织着一众生灵的梦。”</p>

“它对凡人来说只是一场睁眼就忘的生动画片，而对于不凡的生灵来说…”</p>

“它能让我们更加近距离的接触某些力量，从而掌握、改变它…”</p>

“梦境是底层规则与众生交织出的表象之下的存在，它理论上是无限的，一切事物都有可能在梦境中发生。每个人一生中至少有两次会进入梦境——”</p>

“被分娩出来的时刻，以及…”</p>

“死前的最后一梦。”</p>

“‘我的目光透过表象世界，看到了表皮下的真实。’”</p>

“——以上来自《通晓仪式》第一卷。”</p>

“午安，罗兰·柯林斯。”</p>

桌上的碟子消失了，油灯旁放着一个花篮：里面是一个个头顶铺满奶油和坚果碎的小蛋糕。</p>

茶壶也换成了樱桃色，壶嘴上还挂着三两滴摇摇欲坠的葡萄汁。</p>

马车摇摇晃晃。</p>

这给了罗兰一些真实感。</p>

他摸了摸脸，又抱着枕头开始发愣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