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7 赛博烧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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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患者还在手术台上躺着，陈勇没这么没品，在这时候和袁小利撕逼，披上铅衣开始继续手术。</p>

罗浩来的比神经外科还要快，那面据说有急诊抢救，稍慢一些才能到。</p>

诊断辅助ai给出了两个初步诊断——双侧视头乳水肿、颅内压增高。</p>

这只是症状诊断，具体是什么导致的，诊断辅助ai并没有说明。</p>

不过诊断辅助ai给出的初步诊断里没有脑出血，罗浩也不是很急。</p>

“有甘露醇么？”</p>

“有。”</p>

“先给袁主任挂一瓶，我去做手术，完事之后再说。”</p>

袁小利已经把手术完成的七七八八了，罗浩上去后十几分钟做完手术。</p>

让陈勇按压止血，罗浩撕掉铅衣，习惯成自然的把铅衣扔到地上。</p>

沈自在也已经赶来。</p>

“感冒了么？体温和血糖都测了么？”</p>

沈自在问道。</p>

“沈主任，考虑是颅内压增高导致的双侧视头乳水肿。”罗浩道，“我先推着袁主任去做个cT、再去眼科看一下，您联系一下神经内外科，看谁有时间，要测脑脊液压力。”</p>

沈自在知道罗浩的诊断功底，加上他也没什么想法，就按照罗浩说得去做。</p>

头部cT确定没有脑瘤、也没有出血、脑梗等并发症。</p>

经过一系列的检查：腰椎穿刺开放压力升高，脑脊液化验未见明显异常。</p>

mRI增强扫描和静脉造影均未见明显异常。</p>

袁小利被诊断为特发性颅内高压，并开始使用500mg乙酰唑胺治疗。</p>

治疗后症状缓解，大家都松了口气，除了罗浩和陈勇。</p>

陈勇甚至在想要不要扎个小人来让袁小利这厮的病更重一点，罗浩却在琢磨着具体的病因。</p>

好端端的，说颅内压增高就增高了？</p>

系统诊断ai一点都不智能。</p>

但罗浩也没办法，因为袁小利的事儿，他还特意去和申主任聊了会，但申主任也没给出明确诊断。</p>

一直到第二天下午，袁小利的病情有所缓解，并且没有持续反复、进展，在他执意要求下办理出院手续，回到介入导管室的“家”。</p>

“陈勇，我去看看袁主任，你好好写病历，回来我检查。”罗浩给陈勇安排了任务。</p>

“你……”陈勇的口罩微微一动，像是要出言讥讽，但随后咽了回去。</p>

“罗浩，问你件事。”陈勇改口。</p>

“都是单位的同事，有些人脾气不好，但心性不坏，人家又没给未成年人用喹诺酮类抗生素，也没给患者用开了封的耗材，算是正人君子，肯定要包容一下。”罗浩随口回答道。</p>

“不是你和袁小利的事儿，我问你，你怎么知道会有人买爱因斯坦的脑子的。”</p>

“祈福啊，你作为一名会魔法的道士，竟然不懂这个？不都跟你说是赛博烧香了么。”罗浩像是看怪兽一样看着陈勇。</p>

陈勇也愣住。</p>

但罗浩说的有道理，似乎就是这样。</p>

烧香祈福，更多的是为了一个心安理得。</p>

而赛博烧香，陈勇还真理解不上去。</p>

“大妮子卖了多少爱因斯坦的脑子？”罗浩问道。</p>

“不到一天，已经卖了170份了。”</p>

“这么少？”</p>

“少？”陈勇瞪大眼睛看着罗浩，“不要钱的买卖！有170个人肯赛博烧香，你竟然觉得少？”</p>

“的确有点少，不过没事，这种需要发酵。你要有时间逛逛评论区，说点什么。”</p>

罗浩对王佳妮售卖赛博烧香的事儿并不在意，就是吃饭的时候想起来了。</p>

还记得上学期末考试前，顾方舟顾老的雕像前总是摆满了各种东西。</p>

赛博烧香，求一个心安理得。</p>

但罗浩想不懂的是，如果顾老在天有灵的话，烧香也没用啊，他肯定揪着给他烧香求不挂科的学生去学习。</p>

没兴趣和陈勇聊这个，罗浩去介入导管室看袁小利。</p>

袁小利毕竟是“医疗组成员”，组员生病了，作为组长的罗浩还是有义务看一眼的。</p>

最起码罗浩是这么认为，并且付诸实践。</p>

来到导管室，罗浩换了衣服、趿拉着拖鞋去看袁小利。</p>

这是罗浩第一次来到袁小利的“房间”。</p>

自从第一天来，袁小利就踹柜子，表达他的不满，两人之间的关系就进入了冰点。</p>

袁小利对罗浩的冷淡溢于言表，所以罗浩没什么机会了解这位袁主任。</p>

这是第一次来袁小利住的地儿。</p>

来到休息室，一股清香迎面而来。</p>

在罗浩的想象中，袁小利住的地儿应该比狗窝强点不多，类似于陈勇给自己讲的姜文明的家。</p>

脏乱到极点，没有落脚的地儿，这才是一个中年男性单身汉的常规状态。</p>

可袁小利不同。</p>

蜗居不大，十几平米，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，桌子上摆着一个花瓶，花瓶里插着花。</p>

花式鲜花，一看就知道是患者不要、被袁小利捡回来的。</p>

这货竟然还有这种情趣，罗浩也很惊讶。</p>

屋子干净利索，袁小利躺在床上盖着被。</p>

被子整齐，哪怕是盖在袁小利身上，也板板正正的。</p>

罗浩马上修正了对袁小利的评价。</p>

“袁主任，您好些了么？”罗浩走进来问道。</p>

“罗浩，我之所以找你来完成手术，不是我觉得你手术做得有多好，而只是因为你的手术比别人做的好一点。”</p>

袁小利闭着眼睛，生冷的回应道。</p>

唉。</p>

罗浩叹了口气。</p>

袁小利这性子还真是怪。</p>

何必呢！</p>

何苦呢！！</p>

这是袁小利不知道他已经莫名其妙的成了自己医疗组的成员，如果知道，还不一定被气成什么样。</p>

“袁主任，您的病……”</p>

“我没病，就是偶尔身体不舒服。小恙，小恙！！”</p>

袁小利提高音量否定了罗浩的说法。</p>

“您一直把花拿回来？”</p>

“我没花粉过敏的毛病。”</p>

罗浩刚开了个头，就被袁小利把剩下的话给堵了回去。</p>

这货说话要比陈勇的态度还要差。</p>

罗浩有点想念安贞的崔明宇。</p>

医疗组的成员里，就崔明宇知道尊重自己，称呼自己为义父。</p>

袁小利属于那种最不配合的患者，询问病史刚一开头就被怼回来，罗浩也很无奈。</p>

仔细打量了一圈袁小利的房间，除了干净、整洁之外，并没有特殊的地儿。</p>

如果不是袁小利在床上躺着的话，罗浩甚至认为这是护士的休息室。</p>

大老爷们，哪有这么干净的。</p>

万万没想到袁小利竟然还有一点洁癖。</p>

“袁主任……”</p>

“罗浩，我不想和你说话，我在休息。”袁小利冷冷的把罗浩给怼了回去，“我师兄明天一早到，他会告诉你真正的技术巅峰是怎样的。”</p>

巅峰？</p>

罗浩笑了笑。</p>

气管镜的巅峰自己体验过了，还不错。</p>

至于袁小利的师兄有多牛掰，罗浩是不信的。</p>

“我就是苦熬苦业的学习、积累，但我范师兄走的是天赋流。”</p>

“哦？他是哪的人？”罗浩饶有兴致的问道。</p>

“省城人。”</p>

“什么时候去的普林斯顿？”</p>

“你要干什么？”袁小利警惕起来。</p>

“我要和范老师学技术啊，先问一下，省得有什么不经意的小事惹范老师生气。”</p>

袁小利闭着眼睛，但眼球不断地转动。</p>

过了几秒钟，他终于没有把罗浩的话给怼回去。</p>

“他最开始没去美国，走的匈牙利。”</p>

“我艹！厉害！！”罗浩惊呼。</p>

“你懂？”袁小利勉强睁开眼睛，给了罗浩一个鄙夷的眼神。</p>

要是不睁眼睛的话，袁小利总觉得自己的鄙视力度不够。</p>

“匈牙利和咱们国家的关系不错，比较友好。第二大城市德布勒森市的德布勒森大学临床医学的本科，英语授课，一年学费15000美金左右，早些年应该更便宜。”</p>

袁小利愣住。</p>

这种非主流的求学方式罗浩竟然知道！</p>

“匈牙利医学和咱们不同，他那面学制短不需要规培，不需要专培，6年本硕连读，毕业直接发行医资格证。”</p>

“毕业后可以在匈牙利行医，他那面上四休三，上的四天班还有两个半天，摸鱼的好地儿。”</p>

“不说这个，因为匈牙利的行医资格证，经过认证流程，不光在欧盟随便当医生，在英国也行的。如果有心，可以去高等学府再进修、学习。”</p>

“原来范老师是走的这个路数，他家里挺厉害啊。”</p>

罗浩感慨。</p>

“是范师兄厉害！”</p>

“害，家里没有明白人，根本不知道高中毕业申请匈牙利德布勒森大学临床医学的学位。”罗浩笑笑，“肯定是家里有懂行的人给了指点。”</p>

“有仙人指路，再加上本身有天赋，必然要比别人更顺一些。”</p>

袁小利终于沉默下去。</p>

他心里的悲伤已经逆流成河。</p>

就在自己还在国内奋斗、被上面的前浪压制的时候，范师兄已经可以肆无忌惮的做手术了。</p>

匈牙利人每周工作28小时，手术做不过来老师就在下面看着，范师兄主刀。</p>

他的技术就是在那些年打下的基础。</p>

可罗浩是怎么知道的？！</p>

好像他爸去世的早，家里最出息的只有东莲矿总的医务处长林语鸣。</p>

怎么说起冷门的匈牙利留学，罗浩如数家珍一般？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