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9章 西施·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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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梯尽头，西施的裙角若隐若现。突然，她一个趔趄栽进云里，紧接着传来清脆的碎裂声。

\"哎呀~本仙子不胜酒力~\"她拖着长音，故意打翻七八个琉璃盏。蟠桃宴的乐声戛然而止。

我下意识张开手臂。下一秒，带着桃香的\"陨石\"直直砸进我怀里，冲力让我们在瓦片上滚了好几圈。睁开眼时，西施醉眼朦胧的脸近在咫尺，她鼻尖上还沾着半片蟠桃皮。

\"我答得怎么样？\"她呼出的热气带着蜜酒香。

我喉咙发紧：\"满分......如果算上你踹翻二郎神的那脚。\"

她吃吃笑着往我怀里钻，发间的金步摇勾住了我扣子。这时天空传来炸雷般的怒吼：\"西施！你装醉！\"

西施突然搂住我脖子，对着云霄大喊：\"谁装啦？不信你闻——\"她猛地凑近我耳边，\"快含颗酒心糖！\"

甜腻的酒气在唇齿间漫开时，老槐树的枝条突然织成密网将我们包裹。透过叶隙，我看见二郎神驾着雷霆劈下，却被突然冒出的土地公虚影挡住。

\"大人息怒~\"老头儿嬉皮笑脸地作揖，\"小仙这槐树最近犯痛风，枝条抽筋乱长......\"

混乱中西施的唇擦过我耳垂：\"成绩有效，但七天后要正式入职......\"她塞来个冰凉的东西，\"藏好。\"

那是一面蟠桃核雕的小镜子，背面刻着【瑶池更衣室3号柜】。

猫御史扒开树叶钻进来，刚喘口气就僵住了：\"等等！你们俩......\"

顺着它惊恐的目光，我发现西施的左手和我的右手正被红线缠成粽子。更要命的是，这些红线正在往我们心口位置爬！

西施突然用仙力凝出剪刀，却在触及我皮肤时犹豫了。她的睫毛在月光下抖得厉害：\"会疼......\"

\"两位！\"娇娇的声音从树下传来，\"我煮了醒酒汤......天爷哎！\"她手里的汤碗\"咣当\"砸地上，\"你俩怎么像被蜘蛛精缠上的唐僧似的？\"

芳芳举着手机狂拍：\"别动！这个构图绝了！我要发朋友圈——'震惊！红线成精现场'！\"

二郎神的咆哮还在云端回荡，但已经渐渐远去。西施突然把红线绕在槐树枝上：\"老人家，借个火？\"

老槐树\"哗\"地燃起幽蓝火焰，红线烧焦的味道里混着桃香。当最后一丝红线化作青烟，西施突然踉跄了一下。

\"副作用......\"她靠着我滑坐下去，\"现在开始......我们会慢慢忘记......\"

\"忘记什么？\"我急忙追问，却惊恐地发现舌尖上的答案像退潮般消失。

西施挣扎着摸出个小本子，借着月光我看见上面写满字迹，但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。

\"来不及了......\"她慌乱地抓住我的手按在扉页，\"至少记住这个！\"

当我的指尖触到那个凹凸不平的印记时，一段陌生记忆突然涌入——三百年前的土地庙里，年轻版的土地公正对棵小树苗说话：\"等那姑娘来避难时，你可要......\"

记忆戛然而止。西施已经昏睡过去，她手里的本子只剩空白页张。猫御史蹿上来嗅了嗅红线灰烬，突然瞪圆眼睛：\"这不是月老红线！是记忆之索！有人要抹除......\"

它的话被夜风吹散。我抱起西施时，发现她发间别着个桃花形状的发卡——那分明是烧剩的红线变的。

瓦片下传来土地公若有若无的哼唱：\"红线易断情难断呐~记忆会骗心不骗~\"

更深的夜雾漫上来，吞没了老槐树新长出的花苞。那些花苞的形状，像极了一只只微睁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