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共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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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那狭小阴暗的牢房里，毛桂之缓缓站起身来，拖着沉重的铁链，一步一步走到牢房中央。他昂首挺胸，声音洪亮地呼喊起来，那声音在空旷的监狱走廊里回荡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
“共和！共和才是国家的希望！”毛桂之的双眼闪烁着炽热的光芒，仿佛燃烧的火焰，“共和体制下，权力属于人民，每个人都有平等的机会，不论出身贵贱，不论贫富差距，都能参与到国家的建设与发展之中！”

他的声音激昂，带着几分慷慨：“看看过去，专制统治下，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，被压迫、被剥削，毫无尊严可言。而共和，打破了这种不公的枷锁，给予人们自由表达的权利，让每一个人的声音都能被听见！”

“在共和的国度里，法律面前人人平等。不再有特权阶层肆意践踏正义，不再有冤屈无处申诉。公平与正义如同阳光，照耀着每一寸土地，温暖着每一个公民的心！”毛桂之挥舞着被铁链束缚的双手，试图挣脱那禁锢他身体的枷锁，更想冲破那些阻碍共和理念传播的无形壁垒。

“共和倡导教育普及，让每一个孩子都有接受知识的机会，用智慧武装头脑，改变命运。科技得以进步，文化得以繁荣，国家将走向富强，人民将安居乐业！”他的话语越来越激动，声音在监狱中久久回响，“共和不是一句空洞的口号，而是实实在在能给人民带来幸福生活的制度！它值得我们为之奋斗，为之牺牲！”

随着他的呼喊，附近牢房里的一些囚犯也渐渐被吸引，纷纷靠近牢房栅栏，静静聆听着这位共和倡导者的激昂陈词。毛桂之的声音，如同黑暗中的一道曙光，给这些身处困境的人们带来了一丝希望和力量 。

在监狱走廊的尽头，几个狱警正围坐在一起打牌，毛桂之激昂的呼喊声远远传来，打断了他们原本悠闲的氛围。

一个年轻狱警不耐烦地把手中的牌一扔，皱着眉头骂道：“这混蛋，又开始喊了！天天喊，也不嫌累得慌。”

旁边一个年纪稍大些的狱警撇了撇嘴，无奈地说：“谁说不是呢，从早到晚，一天三次，跟定了闹钟似的，每次都喊得那么大声，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话。”

另一个狱警一边重新整理着纸牌，一边嘟囔：“共和共和，喊了这么久，也没见有啥用。咱这监狱该关人还关人，他自己不也照样被关在这里。”

而在各个牢房里，犯人们也被这声音搅得心烦意乱。

“是啊，留着那么长的头发，跟个女的似的，每天早上中午晚上都喊得那么大声，还让不让人睡觉了？”一个满脸胡茬的犯人愤怒地朝着毛桂之牢房的方向吼道。

他旁边一个瘦高个犯人也随声附和：“就是，本来在这鬼地方就够烦的了，他还天天在那喊口号，真受不了。”

“哼，说不定他就是脑子有毛病，以为喊喊就能改变什么。”一个光头犯人不屑地冷笑道。

然而，尽管周围充斥着抱怨和嘲讽，毛桂之却充耳不闻，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，继续大声宣扬着共和的理念，声音坚定而执着，仿佛要将这共和的火种，播撒在这看似绝望的监狱之中 。

在这沉闷压抑的监狱里，毛桂之除了每日雷打不动地激情呼喊共和理念，平日里的举动堪称“活宝”，常常引得众人啼笑皆非。

清晨，当第一缕阳光艰难地穿过狭小的窗户缝隙洒进牢房，毛桂之就开启了他独特的“表演”。别的犯人还在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，他已经精神抖擞地站在牢房中央，对着那一小片阳光做起了自创的“健身操”。只见他一会儿像只笨拙的企鹅左右摇摆，嘴里还念念有词：“一二一，共和体魄强无敌。”一会儿又模仿起大猩猩捶胸顿足，边捶边喊：“嘿哟嘿哟，共和力量不可欺。”那滑稽的动作和夸张的表情，让路过的狱警忍不住偷笑，原本严肃的脸庞瞬间破功。

到了午饭时间，监狱发放的食物总是简单又粗糙。毛桂之却从不抱怨，反而兴致勃勃地把那几块干巴巴的面包和寡淡的汤摆弄成各种造型。有一次，他把面包摆成了一顶歪歪扭扭的帽子戴在头上，然后端着汤碗当作酒杯，一本正经地对着空气说：“敬伟大的共和，愿它早日降临这片大地！”周围的犯人看到这一幕，笑得前仰后合，有的甚至笑出了眼泪。

午后闲暇时光，毛桂之会捡起地上的小石子，在牢房的墙壁上玩起“占卜游戏”。他煞有介事地将石子随意丢在地上，然后根据石子的落点和排列形状，口中振振有词：“此乃共和运势之兆，今日看来，虽有波折，但前途光明啊！”其他犯人凑过来想看个究竟，却被他那荒诞不经的解释逗得捧腹大笑。

夜晚来临，当整个监狱渐渐安静下来，毛桂之偶尔会压低声音，对着墙壁上的一只小蜘蛛讲起共和的故事。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共和世界的美好，仿佛那只小蜘蛛能听懂一般。讲到激动处，还会手舞足蹈，结果不小心碰到了铁栏杆，疼得他龇牙咧嘴，却又马上自我安慰道：“无妨无妨，这点小痛怎能阻挡共和的脚步。”

就这样，毛桂之在这监狱里，以他独特的逗逼行为，在枯燥乏味的囚禁生活中增添了一抹别样的色彩，让那些原本对他喊口号行为厌烦的犯人，也渐渐习惯并对他产生了一种奇特的亲近感 。

探监那天，监狱的会见室里气氛略显凝重。老大戴着一顶宽边帽，帽檐压得很低，刻意遮住大半张脸，步伐沉稳地走了进来。毛桂之被狱警带进来后，一眼就瞧见了老大，嘴角微微上扬，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。

“哟，稀客啊，没想到你还会来看我。”毛桂之率先打破沉默，语气中满是调侃。

老大抬起头，目光冷冷地落在毛桂之身上，没有回应他的调侃，只是静静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曾经的同门师弟。

“怎么，不说话？还是和之前一样闷葫芦一个。”毛桂之继续说道，眼神中闪烁着挑衅的光芒。

老大深吸一口气，缓缓开口：“少废话，我今天来不是听你耍嘴皮子的。”他的声音低沉沙哑，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，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厚重感。

毛桂之耸耸肩，满不在乎地说：“那你来干嘛？不会是良心发现，想救我出去吧？”

老大没有理会他的嘲讽，目光变得锐利起来：“你到底把我的真实名字告诉了多少人？”

毛桂之闻言，放声大笑起来，笑声在狭小的会见室里回荡：“哈哈哈哈，你终于忍不住了？放心，没几个，不过该知道的人应该都知道了。”

老大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，拳头不自觉地握紧：“你最好说实话，不然……”

“不然怎样？杀了我？”毛桂之打断老大的话，一脸无所谓，“你以为我会怕吗？别忘了，咱俩可是同门师兄弟，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日子，我可还记得清清楚楚。”

提到过去，老大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，有回忆，也有无奈。

“哼，曾经的日子回不去了。自从那次战斗之后，一切都变了。”老大缓缓说道，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。

毛桂之微微一怔，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：“是啊，那次战斗……你的嗓子和眼睛……”

老大抬起手，摸了摸自己瞎掉的左眼，声音变得更加低沉：“没错，那次战斗让我付出了惨重的代价。但我从未后悔过，为了我们共同的理想，我愿意承受一切。”

毛桂之看着老大，眼中闪过一丝敬佩：“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固执。不过，即便如此，我们的理念还是不同，注定要走上不同的道路。”

两人对视良久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的情绪，既有昔日同门的情谊，又有立场不同的对立。

“罢了，多说无益。你自己保重吧。”老大说完，转身准备离开。

“喂，你以为你还能像以前一样潇洒地走掉吗？”毛桂之在背后喊道。

老大没有回头，只是挥了挥手：“后会有期。”说完，便大步走出了会见室，留下毛桂之独自坐在那里，若有所思 。

毛桂之猛地站起身，双手紧紧抓住会见室的铁栅栏，声嘶力竭地朝着即将离去的老大——高晋作喊了出来：“高晋作！我和你的理念是不同！你根本就曲解了老师的意思！”他的双眼瞪得滚圆，眼中满是愤怒与痛心，额头上青筋暴起，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

“你所谓的宏图大业，不过是打着理想的幌子，妄图毁灭这个世界！你知不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会带来怎样的后果？无数的百姓会因此流离失所，生灵涂炭！”毛桂之的声音在会见室内回荡，带着无尽的悲愤。

“你一心想要颠覆整个王朝，可这并非是为了天下苍生，不过是满足你自己的野心罢了！”毛桂之的胸膛剧烈起伏着，大口喘着粗气，仿佛要将内心积压已久的不满和指责一股脑地宣泄出来。

高晋作停下了脚步，身体微微一僵，但并没有转身，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，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孤寂而又决绝。外面走廊上的灯光昏黄，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，像是一幅沉重的水墨画 。

高晋作缓缓转过身来，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波动，唯有那只完好的眼睛里透着一丝复杂，平静地看向毛桂之：“毛桂之，你太天真了。这世间的变革从来不是靠你这般守旧的想法就能阻止的。王朝腐朽不堪，只有彻底颠覆，才能迎来新生。”

毛桂之冷笑一声，目光坚定地回视：“新生？你所谓的新生不过是建立在血腥与混乱之上。真正的变革应是循序渐进，守护百姓安稳，而不是将天下搅得大乱。”

高晋作微微摇头，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：“你始终被困在陈旧的观念里，看不清时代的大势。我们之间的分歧，从很久以前就已注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