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3章 无法忍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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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这里，凌霄只觉得眼前一黑，差点晕过去。他握紧拳头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心中的愤怒和痛苦几乎要将他吞噬。他怎么也没想到，女儿的死竟然是因为几个孩子的恶作剧。

凌霄立刻拿起手机，想要报警，但又想起那个神秘男人的警告。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，内心无比纠结。报警，可能会失去找到更多线索的机会；不报警，他又无法容忍那些孩子逍遥法外。

就在这时，他的手机响了，是民警打来的：“凌霄先生，我们调查到一些新情况。您女儿出事那天，有几个孩子在天台附近出现过，我们想找您了解一下，您女儿和他们平时关系怎么样？”

凌霄犹豫了一下，最终还是决定说出真相：“警察同志，我这里有一段监控视频，记录了我女儿出事的经过……”

在将视频交给警方后，凌霄的生活陷入了更深的痛苦之中。他每天都沉浸在对女儿的思念和自责中，无法自拔。他会在半夜惊醒，以为听到了曦曦的声音；会在路过玩具店时，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，看着橱窗里的玩偶发呆；会在送外卖的路上，看到和曦曦差不多大的孩子，就忍不住泪流满面。

而那些肇事孩子的家长，在得知真相后，有的选择逃避责任，声称孩子还小，不懂事；有的则试图用金钱来解决问题，希望凌霄能原谅他们的孩子。但这些对于凌霄来说，都毫无意义。他失去的是最珍贵的女儿，是无论多少金钱和道歉都无法弥补的伤痛。

随着警方的调查深入，事情逐渐有了结果。那几个肇事的孩子因为未满刑事责任年龄，不会受到刑事处罚，但他们将接受法律规定的教育和矫治措施。而他们的家长，也将承担相应的民事赔偿责任。

这个结果并没有让凌霄感到一丝欣慰，他依然每天浑浑噩噩地生活着。直到有一天，他在整理曦曦的房间时，发现了一本日记本。那是曦曦用拼音和简单的汉字写的日记，记录着她生活中的点点滴滴。

“今天爸爸又没陪我，我好难过。但我知道爸爸是为了赚钱养我，我要乖乖的，不让爸爸操心。”

“我好想和爸爸一起去公园玩，看漂亮的花，坐旋转木马。”

“那些小朋友总是欺负我，我不敢告诉爸爸，怕他担心。”

看着这些稚嫩的文字，凌霄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，放声大哭起来。他终于明白，自己错过了女儿太多的成长，忽略了她太多的感受。如果时光能够倒流，他愿意放弃一切，只为多陪陪女儿。

从那以后，凌霄决定用自己的方式纪念曦曦。他辞去了外卖员的工作，在小区附近开了一家儿童绘本馆。他希望能在这里给孩子们带来快乐和温暖，让他们不再像曦曦一样，在孤独和渴望中长大。

每天，凌霄都会在绘本馆里给孩子们讲故事。看着孩子们纯真的笑容，听着他们欢快的笑声，他仿佛又看到了曦曦。他知道，自己永远无法忘记那段痛苦的过去，但他可以带着对曦曦的爱，继续生活下去，让更多的孩子感受到父爱和关怀。

凌霄在女儿房间的地板上蜷缩成一团，泪水滴落在泛黄的日记本扉页，晕开了曦曦用蜡笔绘制的小太阳图案。窗外的暮色渐渐漫进来，将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染成模糊的灰色，就像他记忆里逐渐褪色的亲子时光。

这本被遗忘在抽屉角落的日记本，每一页都扎得他心口生疼。曦曦用拼音拼错的 \"旋（xuán）转木马\"，用图画代替不会写的字 —— 画着扎羊角辫的小人举着气球，旁边歪歪扭扭标注 \"爸爸抱\"。有一页画满了雨滴，文字却写着 \"我没哭，我很坚强\"，字迹上还留着指甲刮擦的痕迹。

深夜的台灯下，凌霄反复摩挲着这些带着泪痕的纸张。最后一篇日记停在三个月前，那天他正在国外谈一个重要项目，手机里只有幼儿园老师发来的消息：\"曦曦有点发烧，不过很乖，在等爸爸来接。\" 而他当时只匆匆回了句 \"麻烦老师照顾\"，直到深夜才想起打视频电话，却发现女儿已经睡了。

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时，凌霄抱着日记本在沙发上昏昏睡去。梦里曦曦穿着那条他买的粉色连衣裙，在旋转木马前朝他招手，可当他跑过去，木马却突然变成了医院的病床，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。他猛地惊醒，发现手中的日记本被汗水浸湿，某一页正摊开着：\"等爸爸回来，我要把最漂亮的花送给爸爸。\"

第二天，凌霄向公司递交了辞呈。同事们惊愕地看着这位最年轻的部门总监，他却只是沉默着收拾东西。路过茶水间时，听到有人小声议论：\"听说他女儿走了，怪不得最近这么反常。\" 这些声音像针尖一样扎进他的耳膜，却再也激不起任何波澜。

重新布置曦曦的房间时，凌霄在衣柜深处发现了一个铁盒子。里面装着幼儿园的小红花贴纸、一串褪色的手链 —— 那是她用彩色珠子串的，旁边还有一张画，上面写着 \"送给最棒的爸爸\"。盒子底部压着一张泛黄的体检单，日期是半年前，诊断栏写着 \"疑似早期骨癌，建议进一步检查\"。凌霄的手剧烈颤抖，想起那段时间女儿总说腿疼，他却以为是生长痛。

城市公园里，凌霄坐在曦曦日记里提到的旋转木马前。春日的樱花纷纷扬扬地落在肩头，恍惚间他似乎又看见那个小小的身影，扎着歪歪扭扭的马尾辫，指着旋转木马笑得露出豁牙：\"爸爸快看，小马会飞！\" 现实中，空荡荡的木马一圈又一圈地转着，只有风穿过座椅发出细微的呜咽。

他开始频繁出入儿童医院，以志愿者的身份陪伴那些生病的孩子。第一次穿上卡通玩偶服时，笨拙的动作惹得病房里的孩子们哈哈大笑。有个戴着口罩的小女孩拽住他的尾巴，怯生生地问：\"你是来接我去看旋转木马的吗？\" 凌霄蹲下身，透过玩偶服模糊的视线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，仿佛又看到了曦曦。

在整理曦曦遗物时，凌霄发现了一张画满星星的纸，上面写着：\"我的愿望是，爸爸每天都能开心。\" 这句话像一束光，穿透了他内心长久以来的阴霾。他开始用画笔记录和孩子们相处的点滴，把那些灿烂的笑脸和纯真的话语画成绘本。当第一本《星星的约定》出版时，他特意带着书去了儿童医院，孩子们围在他身边，指着画里的卡通人物欢呼雀跃。

某个深夜，凌霄在书桌前修改新绘本的草稿。月光透过窗户洒在画纸上，恍惚间他感觉有人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。回头望去，房间里空荡荡的，只有书架上曦曦的照片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。他拿起画笔，在空白处画了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，牵着爸爸的手走向开满鲜花的旋转木马。

凌霄指尖抚过绘本扉页烫金的 “献给曦曦” 字样，墓前野雏菊的香气混着青草味漫进鼻腔。他忽然想起去年此刻，自己蜷缩在医院走廊画速写，把曦曦化疗后稀疏的头发，偷偷改成童话里永不凋谢的花环。

“爸爸，你看！”

清脆童音惊得他手中千纸鹤跌落在地。旋转木马的鎏金轮廓在墓碑后若隐若现，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穿着病号服，却戴着缀满雏菊的发卡，正踮脚去够空中漂浮的星星。凌霄踉跄着扑过去，雏菊发卡突然闪了闪，化作一缕月光没入绘本。

画纸在风中簌簌翻动，空白页上浮现新的画面：小女孩戴着发光的发卡，在花海中追逐彩虹。凌霄颤抖着翻开下一页，分明记得昨天这里还是空白 —— 画中出现了自己的背影，正把折纸船放进溪流，而纸船里坐着抱着玩偶的曦曦。

“原来你一直都在帮爸爸画画。” 他哽咽着触摸画中跃动的光斑。山风掠过松涛，远处传来游乐场特有的电子音乐，混着隐约的欢笑声。凌霄把绘本平放在墓前，看着最后一页慢慢浮现一行歪歪扭扭的铅笔字：“爸爸，我在星星滑梯上等你。”

从那以后，每个周末凌霄都会去儿童公益图书馆讲故事。他记得第一次站在讲台上时的紧张，手心全是汗。但当看到孩子们仰着小脸，眼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，他突然想起曦曦在日记里写过：\"爸爸的声音最好听了\"。于是，他深吸一口气，开始讲述那个关于爱与陪伴的故事，而故事里的小女孩，永远都能和爸爸一起看最漂亮的花，坐最梦幻的旋转木马。

时光缓缓流淌，凌霄在与孩子们的相处中，渐渐走出了阴霾。他常常会翻开曦曦的日记本，那些稚嫩的文字和图画，不再是刺痛他的利刃，而是成为了照亮他前行的温暖烛光。他知道，自己对曦曦的爱，将通过这些充满希望的方式，一直延续下去。

在绘本馆的一角，凌霄摆放着曦曦的照片和她的画作。照片中的曦曦笑容灿烂，画作里充满了对美好的向往。每当有孩子问起这些，凌霄就会温柔地告诉他们：“这是一个很可爱很可爱的小女孩，她教会了叔叔很多很多……”

日子一天天过去，凌霄的绘本馆渐渐有了名气，成了孩子们最喜欢的地方之一。而凌霄，也在这份工作中慢慢治愈着自己的伤痛。他时常会想起那个神秘的男人，不知道他是谁，为什么要帮助自己，但他在心里默默感激着。也许，在这个世界上，总有人会在黑暗中为你点亮一盏灯。

偶尔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，凌霄还是会拿出平板，看着曦曦的照片和画作，泪水依然会模糊他的双眼。但此时的泪水，不再只有痛苦和悔恨，还包含着深深的思念和对未来的希望。他知道，曦曦一定希望他能好好生活下去，而他，也会带着对女儿的爱，一直走下去，让更多的孩子不再经历像曦曦那样的遗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