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【起猛了？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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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起猛了？】

起猛了？</p>

陈言在摸牌。</p>

对，没错，他上桌了。</p>

刚才到家后，老太太压根没心思招呼他，陈言只能搬了个小板凳，坐在旁边。</p>

光看还不行！</p>

中间老太太去上厕所，陈言还得上桌去帮忙打了一把！</p>

看着面前码成一行的牌……</p>

一条一条/五六七万/两万两万两万/四五七丙……</p>

陈言忽然觉得有点恍惚。</p>

不是，我是回来干嘛来了？！！</p>

我这一路悲悲切切了几个小时啊！</p>

两个半小时高铁，一个小时长途大巴，外加步行走了三里路啊！</p>

我进门前都差点哭了你知道吗老太太？！</p>

咦？这把牌不错啊。</p>

打掉七丙，听三六丙……</p>

不是，我在干什么啊！</p>

情绪都不连贯了好不好！</p>

陈言觉得自己脑子里都有点乱套。</p>

一扭头，老太太坐在了自己身边板凳上，手里还拿了根洗过的黄瓜在啃。</p>

看了陈言一眼，老太太咔嚓一下把手里黄瓜掰成两截，递过来一半。</p>

“吃么？”</p>

“……”</p>

·</p>

傍晚五点来钟的时候，今日八圈打完，几个老牌搭子纷纷告辞。</p>

送走了邻居张老太，许老瘸。最后离开的是开小卖部的牛大爷。</p>

牛大爷离开之前，老太太倒是叫住了他。</p>

“老牛啊。”</p>

“咋了？”牛大爷今天输了十块八毛，正不乐意呢：“钱没算错啊！我给的可没少！”</p>

老太太笑眯眯的，仔细看了看老牛，轻轻叹了口气，摆摆手：“罢了，算到了点将来你家会发生的事儿，本来想送你两句话的……不过，那事情发生的时候，你也早就没了。</p>

不说了不说了，徒增烦恼。”</p>

老牛头呆了呆——不是，这是好话嘛？</p>

不过牛大爷和老太太也是熟悉，知道老太太平日里就满嘴怪话，当即笑骂道：“又拿我逗乐子呢？明儿一早我去县里看孙子，咱们下周再打牌。”</p>

老太太眯眼笑了笑，没吭声，送走了老牛。</p>

祖孙两人终于可以1V1对峙了。</p>

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会子，陈言先绷不住了。</p>

“老太太，你又把牛大爷买肉的钱赢走了吧？老牛家这两天得吃素了。”陈言小心翼翼的嘟囔。</p>

“木事儿，老牛血脂高，少吃点肉对他有好处。”</p>

老太太笑眯眯的样子，透着那么慈祥，转身先进厨房里，从碗柜里摸出一碗凉粉来。</p>

“绿豆粉做的。知道你要回来，我下午就让人送来的。麻油在柜子里，自己拿。”</p>

别啊！！话没说清楚呢，吃什么凉粉啊？</p>

陈言看着那碗凉粉，愤怒的流出了口水。</p>

陈言稳了稳定心态，深吸了口气，盯着老太太。</p>

“老村长给我打电话了。”</p>

“嗯。咋地？他要赞助脱口秀综艺啊？”</p>

嚯~~！（再次郭老板语气）</p>

老太太你够可以的，看来我给你充的企鹅会员是一直在用啊？</p>

老太太吧嗒抽了口烟，走过去把堂屋大门关了，陈言一路跟着追问。</p>

“老村长说，你昨天早上昏倒，还去了医院？”</p>

“嗯，没错儿，去了又回来了。”老太太轻描淡写。</p>

“啥意思？”</p>

“去查了，医院什么毛病没查出来，就回来了啊。”老太太云淡风轻。</p>

陈言愣了愣神：“那你怎么会晕倒？中暑？不能够啊，这季节，再过些日子都快下雪了。”</p>

老太太没搭话，径自走回桌前，看了看桌上的凉粉，自己先拿起筷子叨了一口，吧唧了一下嘴，斜着眼睛看陈言：“味道挺好的，你真不吃？”</p>

陈言用力抓了抓头发，有点上火：“奶奶！祖宗！你到底怎么了？到底有事没事啊？”</p>

“啊，也没什么大事。”老太太吃着凉粉，吧唧着嘴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：“不过说起来呢，也的确该叫你回来的。”</p>

陈言无奈苦笑：“您说吧。”</p>

老太太放下筷子，笑眯眯的看着陈言。</p>

“那个……我说我快死了，这话你信不？”</p>

陈言：o_o….</p>

·</p>

两秒钟后。</p>

“什嘛？”</p>

陈言一跳三尺高。</p>

老太太好脾气的摆摆手，情绪很稳定，态度很慈祥：“你先别跳。</p>

事呢就是这么个事。我算过了，还有一天时间。”</p>

陈言急眼了！</p>

“你别闹了行不行？我的祖宗！”说着他就要过去抓老太太的胳膊：“走！！我陪你去医院！现在就去！”</p>

“好啦，都跟你说了医院什么都没查出来，去什么医院啊。”老太太随手一拂，撇开了陈言的手，悠悠抽口烟……老太太倒是真云淡风轻，还来了一个小回龙。</p>

嗯，就是那种，抽一口到嘴里，不吸进气管，直接嘴巴吐出烟，又从鼻子吸进去。</p>

就这花活儿，您但凡抽烟少于十年，不得过七八回气管炎都练不出来。</p>

·</p>

老太太细声细气笑着说：“不用去医院，我自己算过，这叫大限将至！</p>

命数注定的。你奶奶我啊，还有……”</p>

说着，看了眼墙上的钟……嗯？挂钟没转，电池没换早停了。</p>

老太太顺手把桌上陈言的手机抓了过去，瞄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。</p>

“……我还有十八小时零四十三分钟的阳寿。”</p>

不是，等等！</p>

这时间您是怎么算出来的？</p>

陈言傻眼了。</p>

大概是老太太平时神神叨叨，装神弄诡惯了，也耍陈言耍过太多次。</p>

此刻听了这话，陈言第一反应居然是并不是悲伤。</p>

而是……</p>

这算阳寿，尼玛还能算这么准？</p>

精确到分钟的？！</p>

·</p>

真不是陈言心大，实在是自己从小到大，老太太这样经常性这样胡言乱语的经历实在太多了。</p>

嗯，亲妈是白狐变的，记得吧。</p>

不过老太太这么不着四六的胡说，陈言的心里却反而渐渐踏实下来了。</p>

他大概判断出——这次，依然是和从小到大自己经历的无数次恶作剧一样，老太太在耍自己玩儿呢。</p>

你见过谁家祖母骗自己八岁的孙子，想学火云邪神的神功，就要每天吃一勺子爆炒朝天椒么？</p>

那个夏天，陈言的屁股疼了俩礼拜！</p>

那个酸爽！</p>

至于自己看了什么电视想学天残脚，然后被老太太被骗去赤脚踩牛粪的黑历史，现在想起来就让陈言潸然落泪……</p>

总之吧！久而久之，陈言可太知道老太太是什么德行了。</p>

各种恶作剧，各种无尺度无下限的玩笑，是祖孙两人二十年来生活之中必不可少的生活调剂品。</p>

行，老太太你爱演是吧？</p>

演吧！</p>

陈言忽然就不急了，直奔厨房拿了双筷子来，开始专心进攻面前的这碗凉粉。</p>

看着陈言吃凉粉，老太太慈眉善目的笑着。</p>

“对了，我的寿衣也做好了，一会儿我还得试试，要是不合身还来得及改，趁着天没黑，去敲刘裁缝家的门。”</p>

凉粉刚吃完，老太太忽然抽冷子来了这么一句。</p>

“……行吧行吧。”陈言无奈的翻了个白眼，老太太你玩上瘾了是吧。</p>

·</p>

半夜，躺在自己小屋的床上，陈言其实翻来复起，心里还有点不得劲。</p>

不过么，听着隔壁房间里老太太震天响的呼噜声，排山倒海，中气十足！</p>

就这肺活量！就这精神头儿？</p>

我这城市里待了几年的亚健康体格子，要不戒严戒酒戒撸的话，没准她能给我送走！</p>

陈言心里踏实了点，翻了个身，终于睡了。</p>

·</p>

昨天一路奔波折腾太辛苦，陈言到第二天快中午才起来，穿上衣服牙还没刷牙呢，被老太太打发去村口买酱油。</p>

陈言打着哈欠走到村口，忽然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身边呼啸而过。</p>

哟？大奔啊。</p>

咦，不对，不是大奔。</p>

这是迈巴赫啊。</p>

毕竟在金陵府这种大城市上了几年大学，陈言还是见过点世面的。</p>

难道是村里来了什么土豪投资商了？</p>

陈言打脸回头看了几眼，却发现那辆迈巴赫开出十多米后，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，然后后飞速的倒回到了陈言的身边才重新停下。</p>

车窗落下，里面露出一长彪悍脸庞，满脸横肉，粗声粗气就问：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