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章 伪人（五）母亲的记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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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过头，发现江心月已经先行一步来到了这个世界，并且站在自己一边，饶有兴趣地认真研究着贴在防盗门上的小广告。</p>

“高深，什么叫全国可飞？”</p>

她抬头，指着小广告询问道。</p>

高深懒得理会她。</p>

确定了一下时间，梦境中的时间，是下午五点十分。</p>

他永远不会忘记，那一天，自己是五点五十六分到达家中。推开虚掩的房门，看到了如同噩梦一般纠缠自己一生的画面。</p>

母亲是家庭主妇，这时候应该已经在家里了；父亲是一个工薪阶层，一般五点半到家；姐姐的话，如果没有和朋友出去玩，五十五十左右到家。</p>

也就是说，这个时间点，悲剧还没有发生。</p>

如果，自己现在拔腿冲上楼层。一定能在他们到家之前改写命运……</p>

仿佛看穿了高深的心思，一边的江心月再次提醒道：</p>

“这里并不是真实世界，只是你母亲潜意识储存的记忆的具体化。</p>

“不要想着，在这里改变任何事件的进程，否则可能导致她的认知和现实世界失调加大，进一步变疯。”</p>

高深没好气地回答：</p>

“我当然知道。</p>

“你觉得我是能干出那种蠢事的人。”</p>

老式居民楼没有电梯。他迈开脚步，向着楼上的方向前进。</p>

江心月跟在了他身后：</p>

“你家住在第几楼。”</p>

“五楼。”</p>

“这里一层楼多少户？”</p>

“一共四户。我家那层，一户出国了，房子空置；还有隔壁两户住着人。”</p>

江心月很快发现了问题：</p>

“你妈那天杀死了两个人，其中一个还是成年男性。难道他在反抗过程中，不会制造巨大的响动，引起邻居注意么？”</p>

高深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动容：</p>

“不要低估警方的能力，你能想到的事情，他们当年也不会放过。</p>

“同层的两户人家，一户夫妻吵架了，妻子回娘家了，丈夫加班到了凌晨才回家。</p>

“另一户人家胖大婶，也因为小孙子在学校打架，早早被老师请去了开家长会，那天没呆在家里。</p>

“五层楼，当天只有我家一户人家。”</p>

话未落音，走在上面的高深，忽然戛然停下了脚步。</p>

身后的江心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，直到她抬起头，视线越过了高深的肩膀，才看见上方的五楼究竟发生了什么——</p>

一个身材肥胖臃肿、穿着油渍围裙的中年女人，在五层楼漆黑的走廊上，扒在一户人家的门口，撅着屁股，使劲往猫眼里看望。</p>

那动作，要多猥琐有多猥琐。像是在偷偷摸摸窥视人家家里的隐私。</p>

“胖……胖大婶？”</p>

高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</p>

现实世界，和母亲的回忆，出现了冲突。</p>

根据胖大婶的自述，四点到六点，这段时间，她应该已经在学校里因为小孙子的事，被老师教训。</p>

楼山小学的教师，也证实了这一点，那一段时间她确实在那里。</p>

可是，为什么，在母亲的记忆中，本该去了学校的她会出现在了五楼走廊上？</p>

到底是她在撒谎，还是母亲的记忆出现了偏差？</p>

“谁啊？”</p>

门后传来了一个声音。显然是胖大婶在外面弄出了动静，屋内一个脚步声走了出来。</p>

胖大婶慌慌张张，急忙转身向着楼下的方向狂奔。</p>

站在楼梯中间的高深，几乎和她宽大的身躯撞了一个满怀。</p>

他下意识伸出手，想要拦住她。手却直接穿过了胖大婶的身躯，刺向了后方黑暗的虚无。</p>

胖大婶穿过了高深和江心月的身体，完全无视他们，急急忙忙逃离了现场。</p>

“我说了，这里只是一场梦境，你和她们解除不了。”</p>

身后的江心月再次提醒道。</p>

高深抬起头，五楼的房门已经被打开。</p>

母亲蒋羽探出脑袋，迷茫地向着空荡荡的走廊张望了一下，并没有发现什么人来过。</p>

“奇怪……</p>

“今天第几次了，到底是谁在恶作剧。”</p>

她喃喃自语道。</p>

开门的声音，弄亮了走廊的声控灯，淡黄色光线照亮了母亲手中提着的菜刀，上面还粘着不明肉屑。</p>

这个时候，她还没有发疯杀人，菜刀上的肉泥应该是刚刚在切肉。</p>

见门口没人，母亲重重关上了门，又回去做饭了。</p>

高深和江心月两人走到了五楼，并排站着。</p>

“我们要不要进屋？”</p>

江心月询问道。</p>

“不了。就在这里等着吧。”</p>

高深脸色难看，冷冷说道，</p>

“我想看看，今天这层楼，到底还有多少人回过来。”</p>

他不明白，胖大婶为什么要在这件事情上撒谎。</p>

她虽然平时游手好闲、爱管闲事，是出了名的。但是趴在自己家门口的猫眼上，又在看什么？自己家有什么好看的？</p>

就在这时，四楼的台阶响起了一个沉闷的脚步声。</p>

有人上来了。</p>

当高深看到了那个人影时，他的双手慢慢握成了拳头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