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 剑本凶物 道在本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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剑本凶物 道在本心

林墨深吸一口气，缓步走向草庐。</p>

竹帘在他身前自动向两侧分开，一股浓郁的茶香混着草木的清香从庐内漫出。</p>

这股香气拂过他的脸颊时，竟让丹田的剑丹都轻轻颤了颤。</p>

庐内陈设极简，一张青竹案几，两只蒲团，石炉里浸着不知名的茶叶。</p>

烟气袅袅升腾，在半空中凝成细碎的剑形纹路。</p>

老者虚影就坐在案几后侧，麻衣上的褶皱里似有剑波流转，手中璞玉被摩挲得温润透亮。</p>

“坐。”</p>

老者指尖一引，对面的蒲团便飘到林墨身前。</p>

林墨依言坐下时，才发现案几上摆着一卷泛黄的竹简，竹简边缘刻着细密的剑纹，隐约能看到“剑经”二字。</p>

他刚想细看，就听老者开口，声音里仿佛带着万年光阴的沉淀。</p>

“老夫不是人，是剑灵……”</p>

林墨指尖一顿，抬头正对上老者的目光。</p>

那双眼眸里没有属于人的生气，反倒像藏着无比锋利的剑。</p>

“准确说，是剑神姜问剑的佩剑‘问天’的剑灵。”</p>

老者指尖敲了敲案几，竹简自动翻开，露出里面用古篆写就的剑经。</p>

“万年前，主人在此悟道飞升，将本命灵剑掷入湖心，剑体化作悬剑屿，剑意凝成剑湖，剑气淬成三千剑道碑……”</p>

他抬手抚过自己半透明的身躯，虚影边缘泛起细碎的光粒。</p>

“而老夫……便成了这方秘境的灵，守着主人留下的一切，替他等一个人。”</p>

“等晚辈？”</p>

林墨蹙眉发问，眸底显出一丝疑惑。</p>

老者笑了笑没有应声，剑指在身前一点，一抹剑芒闪过，石炉里的香烟忽然凝聚成一道人影。</p>

那是个白衣剑修，负剑立于剑湖之上，指尖轻弹便有万剑臣服。</p>

他并未刻意释放威压，可林墨握着破妄的掌心却莫名沁出冷汗。</p>

这是剑修面对绝对强者时，本能生出的敬畏。</p>

白衣剑修负手而立的姿态看似随意，衣袂在无形的风里轻摆。</p>

他仿佛与天地法则融为一体，就连衣袂上的缕褶皱都恰好避开了周遭灵气的流动轨迹。</p>

指尖轻弹的刹那，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，只有一声极轻的“铮”。</p>

湖水仿佛化作被唤醒的群龙，在白衣剑修周身化作亿万道细碎剑光。</p>

他的面容藏在朦胧的烟霭里，只能看到一截线条利落的下颌，和一双比剑湖更深邃的眼眸。</p>

那双眼眸扫过林墨时，没有焦点，却让林墨觉得自己从里到外被看得通透。</p>

包括丹田内那缕被封印的无情剑意，包括眉心那一点十夜的护道之力，甚至包括他藏在心底的仇恨与偏执。</p>

“此子……可塑。”</p>

白衣剑修的声音响起，不是通过耳朵传入，而是直接在林墨识海震荡。</p>

话音落下的瞬间，他指尖凝聚的剑光突然化作一道流光，没入林墨眉心。</p>

林墨只觉识海一阵清明，那些因无情剑意而生的阴霾被瞬间驱散。</p>

更让他震惊的是，破妄突然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剑鸣，剑身上的古纹竟与白衣剑修周身的剑光产生了共鸣。</p>

仿佛是跨越万古的剑与剑的呼应。</p>

不等林墨细品这份玄妙，白衣剑修的身影已开始消散。</p>

烟霭缭绕间，他负在背后的长剑轻轻颤动，剑鞘上的纹路与悬剑屿的轮廓渐渐重合。</p>

最后一缕烟霭散去时，林墨仿佛听到一句极轻的呢喃。</p>

“问道修剑何惧天，拔剑可斩九重云；笑踏七州定四海，吾为天元剑中仙。”</p>

草庐内恢复平静，石炉里的香烟重新化作寻常烟气。</p>

可林墨掌心的破妄仍在轻颤，剑脊上多了一道极淡的白痕，正源源不断地散发着温润的剑意。</p>

虚影消散时，老者的声音沉了几分。</p>

“主人曾说，万年后会有‘破妄’现世，持剑者能斩虚妄、守本心，是唯一能继承他剑道的人。”</p>

林墨下意识握紧腰间的破妄，剑鞘上的古朴纹路突然亮起，像是在回应老者的话。</p>

老者的目光落在破妄上，原本平静的眸子里掀起涟漪，连指尖的璞玉都忘了摩挲。</p>

“这便是破妄？”</p>

见林墨点头，他又补充道。</p>

“可否借老夫一观？”</p>

林墨没有犹豫，抬手解下破妄，平托在掌心。</p>

剑身刚离开剑鞘，整座草庐便响起清越的剑鸣。</p>

案几上的竹简自动合拢，石炉里的香烟凝成剑形，齐齐对着破妄低伏，仿佛臣子见了君王。</p>

老者虚影伸出半透明的手，指尖刚触到剑脊，破妄便发出一声轻颤，剑身上的古纹如活过来般流转。</p>

他从剑柄摸到剑尖，指腹抚过那些被湖水抚平的磨损痕迹，又停在十夜新编的剑穗上，眸底闪过诧异。</p>

“此剑铸于开天辟地之初，比老夫还要早上许多年。”</p>

“它本是灵宝族镇族之宝，却因逆天道纹被封印，剑灵沉眠至今……”</p>

他指尖在剑穗上顿了顿，突然轻笑。</p>

“倒是有趣，竟有人用星辰蚕丝编了剑穗，还缠了一抹护道之力，看来她对你很上心呐。”</p>

林墨耳尖微热，他没想到女魔头为他编织的这缕剑穗，竟然也蕴含了一道护道之力。</p>

“这缕剑穗裹着纯阴之力又有星辰大道之辉……”</p>

“你可知施展此秘术对精血消耗极大，轻则道行受阻，重则跌落境界。”</p>

“若非挚爱亲朋，寻常人可做不到这份上。”</p>

老者将破妄递回，指尖的光粒沾了些在剑身上。</p>

“不过你能得此剑，确实是大气运。”</p>

“灵宝族寻了它万年，连主人当年都叹‘无缘’，却被你这结丹境的小子得了去。”</p>

他重新坐回蒲团，石炉里的茶叶又添了一叶。</p>

“破妄的剑灵刚苏醒不久，性子还像稚子，需以剑意温养。”</p>

“你若能让它彻底觉醒，说不定将来老夫还得求你帮忙，哈哈哈哈……”</p>

林墨握着破妄的手紧了紧，剑身在掌心微微发烫，像是在认同老者的话。</p>

短短半刻钟，从上古秘辛到破妄来历，庞大的信息量让他一时间难以消化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