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9 最好爱恨扯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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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像在风雨飘摇的大海上航行了很久很久，不知去向何处，却惊觉已离海岸线迢迢千里，再也回不去曾经的地方。</p>

早就回不了头了。</p>

白苑苑凝起法诀。</p>

她早该意识到的——从答应邪魔开始，再到后来的一桩桩一件件，无论拎出哪一个情节，人类的世界都不可能再容下她。</p>

“不要啊姐姐！你的手上，还没有真的沾过人命啊！”</p>

青年的急促的声音打断了小白花的思绪。</p>

白樊仰起头：“对，我们是做错事了，可你没有亲手杀过任何人，我们还有可以回头的余地！不是吗？”</p>

“我会永远在你身边，只是不要留在烟岚山。你去任何地方，我都会跟着你！”</p>

活死人没有眼泪，也做不出太复杂的表情，他只能用焦黑的爪子扒住陶俑，语气里甚至带了些哭腔。</p>

“不管你要去哪里，我都听你的……姐姐，我从小就听你的话，现在你听我一次好不好？”</p>

“聒噪。”</p>

山鬼蹙眉，随手将小尸鬼甩得老远。</p>

“管好你的东西。”它警告小白花：“再有下次，我就杀了它。”</p>

罢了，稍稍活动一下筋骨吧。</p>

见白苑苑犹豫不决，妖物甩开黑袍，露出一双蝠翼般遮天蔽月的黑色翅膀。</p>

“你们必须死在这里。”</p>

山鬼的脸上带着虔诚的残忍：“只有我主复苏，才能为这个世界</p>

带来新的快乐。”</p>

烟岚山的月光由碧绿转为血红，坟冢中黯淡的鬼火猝然同时亮起。</p>

无数骷髅与僵尸从墓中爬出，连空气里都弥漫着死物腐败的气息。</p>

除去这些，还有数量极为庞大的怨魂。</p>

一场恶战在所难免，楚玉一剑砍掉一只骷髅的脑袋，却发现对方丝毫未受到影响，仍在奋力攻击。</p>

她想起书中对第三张山水图的介绍。</p>

罚罪之土能使人操纵尸体，统领死去的魂灵楚玉对殷晚辞传音：师尊，它一定就在山鬼手上。</p>

哦？你还知道这张残页的名字？</p>

仙君还未说话，山鬼的声音冷不丁插了进来。</p>

难怪那两张封印图会在你身上……别急，我马上就杀了你。</p>

邪物笑道：想不到吧，在此处，我能听到你们所有的私语。</p>

楚玉：……</p>

这妖怎么这样？</p>

可恶，这里恰好是万坟冢。</p>

山鬼本就为强大的妖物，由于封印物的存在，将它的实力又提上一个等级。</p>

更不要说还是在对方的主场上，难度系数呈几l何倍数增长。</p>

剑尖在空气中划过一条条锋利的弧线，楚玉长身玉立，手腕旋转，剑气交错，将邪气尽数驱散开来。与此同时，右方剑影掠过，仙君淡漠的容颜倒映在剑光之上，犹如冰雪凝成一般。</p>

剑气冷光环绕，如迅雷划过夜空，疾驰着向山鬼袭来。</p>

山鬼察觉到危险，双眼微咪，蝠翼扇动，卷起滚滚黑色的烟尘。</p>

情况似乎并不像它想得那么顺利，青年妖物戏谑的神情严肃了几l分。</p>

他攥紧手腕上的佛珠：“白苑苑，你还愣着干什么？还不快动手！”</p>

“要做坏人就果断一点。”</p>

剑修少女的高马尾随风扬起，她刺穿几l只死魂，在战斗的间隙转过脸。</p>

“如果想做好人，那就弃暗投明。”</p>

楚玉收回视线，语气却很是认真：“你不是说没有人给过你选择吗？现在我给你了。”</p>

“只要你帮我们，等此行告一段落后，你要去哪里都可以。”</p>

“我以倚澜宗亲传弟子、内门大比三次第一名的身份保证：不会有人再为难你们。”</p>

“若是没有想去的地方，你和你弟弟可以去也倚澜宗，安平峰的灵菇园正好缺两位管理执事。”</p>

她补充道：“那里阴暗干冷，适合他这种活死人居住。”</p>

“……”</p>

“楚玉，我发现你真的很天真。”</p>

白苑苑从陶俑上跳下，嗓音尖刻而有攻击性。</p>

“你不是看了我的记忆吗？我是想当人上人诶。”</p>

她讥讽地掏出匕首：“比起在你们那个宗门种蘑菇，在烟岚山做一人之下的妖物护法，它不香吗？”</p>

“无妄海下的邪魔就快要苏醒了。”</p>

“到那时，任何修士都要匍匐在</p>

我脚下。什么世家少爷仙门小姐，所有人的生死，都会在我一念之间。”</p>

小白花一边说，一边快速向剑修少女冲了过去。</p>

后者随之凝眉，立刻做好防御准备。</p>

……</p>

“弱点在他的心脏。”</p>

两人从相反的方向靠近彼此。</p>

在交错的一瞬间，楚玉似乎听到了对方极轻的声音。</p>

“他的心脏里，融合了你们想要的东西。”</p>

楚玉下意识回头，看见小白花的脸上，浮现出某种解脱般的神情。</p>

“白苑苑……？”</p>

“不许用这种眼神看我。”</p>

小白花说：“我才不要在倚澜宗，我真的很讨厌你。”</p>

看到长得和我这样像的女子，却有那么多我没有的东西，真让人好不爽啊。</p>

如果我答应你，你能把我分到离凌雪峰远一点的地方吗？</p>

……或者，我种的蘑菇，你可别总是想来找我要。</p>

她没机会说了。</p>

因为她的后颈，骤然亮起一道黑色的光芒。</p>

那是大妖打上过的印记。</p>

曾经，邪物们正是靠着这个“锚点”，准确地定位了宋家的位置。</p>

而现在，从中凭空长出一条漆黑的触手，洞穿了白苑苑的胸膛。</p>

“真没意思。”</p>

山鬼意兴索然地摆摆手：“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狗，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了。”</p>

“白苑苑，你不是想要自由吗？”</p>

它嘲讽地咧开嘴：“我给你自由了。”</p>

……</p>

楚玉的瞳孔骤然缩紧。</p>

她看着倒下的女子，感觉对方像秋天里一片凋落的树叶。</p>

“小白花！”</p>

“姐！”</p>

……</p>

“苑苑！”</p>

宋承瑾如梦初醒，他跟在白樊后面，连滚带爬地跑到小白花身旁，就连自己也不知为何会这样做。</p>

“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？”</p>

他慌乱地想捂住对方胸前的伤口。</p>

或许人的感情，就是这么复杂的东西。</p>

说要恩断义绝的是他，可当小白花真的倒在他身前，他却不可控制地……眼泪淌了满脸。</p>

小白花费力地睁开眼，鲜血涌上喉管，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，只能发出意味不明的咯咯声。</p>

宋承瑾俯下耳朵，才隐约辨识出她想说的话。</p>

“这下，我不欠你了。”</p>

小白花双眼慢慢失去焦距，含混不清地笑了。</p>

“对于你的家人，我、我……”</p>

……</p>

我很抱歉。！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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