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 第11章 元帅的臣服，道心的种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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恐惧的浪潮退去，一种更猛烈的情绪涌了上来。</p>

希望！</p>

他是溺水者眼前唯一的浮木！</p>

他是绝境中唯一的光！</p>

能一语道破她的死局，那他……一定有办法！</p>

穆清</p>

影的眼神变了。</p>

挣扎、不甘、杀意、骄傲，在这一刻尽数沉淀，化作了最原始的求生之念，求道之诚。</p>

她深吸一口气，从门框上站直了身体。</p>

她抬手整理好略显散乱的衣甲。</p>

而后。</p>

她面向凤渊那道背影，双膝并拢，膝甲砸在地板上，发出沉闷的叩响！</p>

右手握拳，横于胸前，猛地捶击左胸心脏位置的甲胄！</p>

“嘭！”</p>

大夏军中至高之礼！</p>

唯面君、拜师可用！</p>

“穆清影，恳请先生……”</p>

她的声音，第一次出现了无法抑制的颤抖，甚至带上了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哭腔。</p>

“教我！”</p>

凤渊没有转身，对此没有半分意外。</p>

一切，皆在他算中。</p>

“你的问题，不难解。”</p>

他的声音从窗边传来，淡漠依旧。</p>

“解药，方才已给你。”</p>

穆清影猛地抬头。</p>

解药？</p>

给了？</p>

她的目光一瞬锁定在桌上，那碗自始至终都静置在那里的清水。</p>

她的眼神里，是不解。</p>

“水？”</p>

“对，就是水。”</p>

凤渊的声音里，终于多了一点指点的意味。</p>

“上善若水，何解？”</p>

穆清影一怔，她从未思索过这个问题。</p>

“水，利万物而不争，是为德。”</p>

“其形无常，遇方则方，遇圆则圆，是为变。”</p>

“其性至柔，可润物无声；其势至刚，可覆灭天地，是为济。”</p>

凤渊寥寥数语，为她揭开了大道截然相反的另一面。</p>

“你的杀戮道，有形有质，过刚过锐，一往无前，却不懂何为变通，何为包容。”</p>

“你缺的，正是水的德，水的变，水的刚柔并济。”</p>

他轻轻挥了挥手。</p>

“去吧。”</p>

“这碗水带走。”</p>

“何时，你能从这碗水中，悟出属于你自己的‘刚’与‘柔’，何时你能明白，何为‘包容’，何为‘变化’，再来见我。”</p>

“届时，本座自会传你真正的护道之法。”</p>

水……</p>

穆清影咀嚼着这个字，一个崭新的世界在她面前缓缓展开。</p>

她心中的杀意、恐惧、迷茫，此刻尽数化为对眼前这道背影的无上崇敬。</p>

这是她的机缘！</p>

此生最大的机缘！</p>

她没有再多问一个字。</p>

她对着凤渊的背影，郑重地，磕了三个响头。</p>

而后，起身，走到桌边。</p>

那双曾斩妖王、握帅印、染尽鲜血的手，此刻伸出，稳得没有一丝颤动。</p>

她以一种近乎朝圣的姿态，小心翼翼地，将那碗清水端了起来。</p>

碗中水，清澈见底，不起波澜。</p>

她转身，一步一步，沉稳地退出了房间。</p>

当她走到院中，重新站在阳光下时，她回头，看了一眼那间普通的屋子。</p>

大夏的天，要变了。</p>

而她这位镇国元帅，在女帝和这位“先生”之间……</p>

不。</p>

当她跪下，喊出那句“请先生教我”的时候，选择已经做出。</p>

她低下头，看着碗中的水。</p>

这碗水，不再是水。</p>

这是她的命。</p>

是她的道。</p>

是她的新生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