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 第39章 聘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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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一路沉默，穿过幽深宫巷，最终停在了高耸的承天门城楼之上。</p>

脚下，是盛世帝都的万家灯火，如繁星坠地，汇成一片璀璨的光海。远处，百姓放的烟火，时不时在夜幕中炸开一朵绚烂的花。</p>

“为何要用圣旨？”慕卿浔终于还是问出了口，她甩开他的手，“这是你的意思，还是陛下的意思？”</p>

“是我的意思。”谢绪凌答得坦然，“也是陛下的意思。”</p>

“你把我当什么？”她胸口起伏，“一件战利品？一个需要用皇权来捆绑的承诺？”</p>

“我把你当成我的妻子。”他转过身，正对着她，“慕卿浔，从我说出‘共承山河’那一刻起，你我之间，便再无退路。圣旨，只是为了省去那些不必要的麻烦。”</p>

“我的麻烦，还是你的麻烦？”她反问。</p>

“我们两个的。”</p>

他没有再多做解释，只是从怀中取出一个东西。</p>

那东西在他掌心摊开，借着远处烟火的光亮，她看清了。</p>

是一只玉兔。</p>

一只早已被摩挲得温润通透的暖玉兔，兔子的耳朵尖上，还有一个极细微的磕痕。那是许多年前，她从他手里抢过来时，不小心磕在台阶上的。</p>

她以为，早就丢了。</p>

“那年，你刚到谢府。我见你总是一个人，便想把这个送你。结果被你当成小贼，抢了过去。”他的话语，带着一丝遥远的暖意，“后来你走了，我便又把它拿了回来。”</p>

慕卿浔伸出手，指尖轻轻碰触着那只玉兔。</p>

“这个，是你欠我的。”他将玉兔放到她的掌心，“现在，还给你。”</p>

她的手心，还残留着他身体的温度。玉兔躺在上面，温温热热的。过去那些年的恩怨、纠缠、痛苦与不甘，似乎都随着这只小小的玉兔，被轻轻放下了。</p>

“债，还清了？”她轻声问。</p>

她有些反应不过来。</p>

“嗯，还清了。”</p>

他应着，却又从怀里拿出另一件东西，不由分说地塞进她的另一只手里。</p>

那是一枚印章，质地是上好的羊脂白玉，触手温润。印章底部，刻着两个古朴的篆字。</p>

她借着光，辨认出来。</p>

绪。卿。</p>

是他们两人的名字。</p>

“这个，”他顿了顿，话语里带着一丝她从未听过的，近乎笨拙的郑重，“是聘礼。”</p>

话音刚落，一束巨大的烟火，在他们头顶的夜空中轰然炸开。</p>

金色的、红色的、紫色的光芒，如瀑布般倾泻而下，瞬间照亮了整座城楼，也映亮了她不知何时已蓄满泪水的双眼。</p>

那泪水，不是因为悲伤，也不是因为委屈。</p>

他没有回答她关于皇权与麻烦的质问，却用行动给了她最完整的答案。</p>

他先还清了旧债。</p>

再许下新的婚盟。</p>

他将他们放在了一个完全平等的位置上。</p>

烟火的光芒明灭，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清晰又柔和。他俯下身，一个冰凉的吻，轻轻落在了她的眉心。</p>

“慕卿浔，我们两清了。”</p>

他在她耳边说。</p>

“现在，我要与你开始欠新债……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