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 第36章 狂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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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剑，化作了一片死亡的领域。每一次挥出，都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。他完全不防御，任由刀锋砍在他的身上，带起一片片血肉。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，唯一的目的，就是用最快的速度，斩断眼前所有还能动的东西。</p>

一名玄影卫的刀砍中他的肩膀，深可见骨。谢绪凌看也不看，反手一剑，直接贯穿了对方的胸膛。</p>

另一人从背后偷袭，刀尖即将刺入他的后心。他猛地侧身，任由刀锋划开自己的肋下，同时长剑横扫，一颗头颅冲天而起。</p>

这不是厮杀，这是一场屠戮。</p>

一个疯子，一个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，在用自己的命，收割别人的命。</p>

面具统领骇然后退。他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人，如此疯狂的剑法。这不是一个将军，这是一个索命的修罗！</p>

“撤！快撤！”他惊惶地大喊。</p>

可已经晚了。</p>

谢绪凌的身影如鬼魅般逼近，那双燃烧着血焰的眼睛，死死锁住了他。</p>

“不……”</p>

统领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绝望的悲鸣，就被一道血色的剑光吞噬。</p>

整个雪渊之底，瞬间安静下来。</p>

只剩下谢绪凌粗重的喘息，和他身上淋漓的鲜血滴落在冰面上的声音。</p>

“嘀嗒……嘀嗒……”</p>

他手中的长剑，“当啷”一声掉在地上。</p>

他缓缓转身，看向慕卿浔。</p>

此刻，他身后的冰魄莲，已然彻底绽放。它散发着柔和而圣洁的光华，将整个幽暗的谷底照得亮如白昼。莲花的香气弥漫开来，带着一股奇异的生命力。</p>

慕卿浔靠着冰池的边缘，缓缓滑倒在地。她的意识已经涣散，眼前的一切都化作了重影。她看到他朝自己走来，每一步都踉踉跄跄，仿佛随时都会倒下。</p>

终于，他跪倒在她身边。</p>

他想伸手抱她，却又怕自己满身的血污了她。他伸出手，颤抖着，想要堵住她手腕上那个仍在流血的伤口，却又不知从何下手。</p>

他看到了她脸上、睫毛上凝结的细小冰霜。</p>

他低下头，用自己因高热而干裂的唇，小心翼翼地，一点一点地，吻去她睫上的霜花。那动作，温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。</p>

灼热的泪，从他血红的眼中滚落，砸在她的脸上。</p>

“你的债……”他终于开口，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，“我生生世世……都还不清了……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