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 第33章 奇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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慕卿浔端起酒杯，一饮而尽。“臣女，谢陛下隆恩。”</p>

“好！”赵恒抚掌，“慕姑娘果然爽快。朕听闻，姑娘与谢爱卿青梅竹马，情谊深厚。不知谢爱卿的伤，姑娘可知其缘由？”</p>

来了。</p>

慕卿浔握着酒杯的手，纹丝不动。</p>

“夫君一心为国，操劳成疾，又误中奸人诡计，才致此祸。”</p>

“是吗？”赵恒站起身，亲自端着酒壶，缓步走下台阶。</p>

他一步步走到慕卿浔面前。</p>

“朕这里，倒是有一个不一样的说法。”他提起酒壶，作势要为她再斟一杯酒。</p>

就在此时，他的手腕“不经意”地一斜。</p>

“哎呀。”</p>

一壶冰凉的酒液，尽数泼在了慕卿浔的左肩与前胸。</p>

衣衫瞬间湿透。</p>

那冰冷的液体，隔着布料，狠狠刺在她心口那道尚未愈合的伤口上。</p>

剧痛，钻心而来。</p>

她的身子，不可抑制地轻颤了一下。</p>

“是朕的不是。”赵恒假意致歉，却俯下身，凑近了她，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问，“慕姑娘这处，似乎也受了伤？”</p>

他的手指，若有似无的，点向她胸前湿透的衣料。</p>

“这伤口的位置，倒是与朕探子回报的，谢爱卿心口那道致命伤，如出一辙。”</p>

赵恒直起身，笑意更深。</p>

“慕姑娘，你说，这是不是太巧了些？”</p>

大殿之内，鸦雀无声。</p>

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，看着这场无声的交锋。</p>

慕卿浔感觉到胸口的伤，在酒液的刺激下，仿佛被重新撕裂。痛楚沿着经脉，寸寸蔓延。</p>

她缓缓从袖中取出一块干净的锦帕，姿态从容的，按在湿透的肩头。</p>

她抬起头，迎上赵恒审视的、充满压迫的探究。</p>

“雷霆雨露，俱是君恩。”</p>

她的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响彻整个太极殿。</p>

所有人都愣住了。</p>

她微微屈膝，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，惨白的脸上，没有一丝波澜。</p>

“妾与夫君，共承之。”</p>

一句话，没有解释伤口的由来，却将一切都揽了下来。</p>

是，我们是一体的。</p>

他的伤，就是我的伤。</p>

你要罚，便一起罚。</p>

你要赏，也该一起赏。</p>

赵恒脸上的笑意，有片刻的凝固。</p>

他设下的局，被她用这样一种决绝而温柔的方式，轻飘飘地挡了回来。</p>

他想看到的，是她的惊慌，是她的失措，是她为了撇清关系而露出的破绽。</p>

可她没有。</p>

她只是平静地告诉他，他们是夫妻，荣辱与共，生死相随。</p>

良久。</p>

“好！”赵恒忽然大笑起来，“好一个‘共承之’！谢爱卿能有你这样的贤内助，是他的福气，也是我大周的福气！”</p>

他转过身，回到龙椅上。</p>

“来人，赏！黄金百两，锦缎十匹！就当是朕，给你们二人的新婚贺礼了！”</p>

一场杀机四伏的试探，就此被高高举起，轻轻放下。</p>

慕卿浔领了赏，谢了恩，默默地退回原位。</p>

接下来的宴饮，再无人敢来寻衅。</p>

宴席散时，已是深夜。</p>

她走出太极殿，冰冷的夜风扑面而来，让她几欲倒下。</p>

她强撑着，坐上回府的马车。</p>

车帘落下，隔绝了外界的一切。她再也支撑不住，脱力地靠在车壁上，急促地喘息。</p>

她扯开衣襟。</p>

胸前的绷带，早已被酒液和新渗出的血，染得一片狼藉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