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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他身后两排的位置,翰林学士林邈默默地攥紧袖中双手。</p>
果然江山易改禀性难移,这薛淮不过老实了几天,这么快就暴露本性,只望他今日能收敛一些,莫要闹出不可收拾的乱子。</p>
众目睽睽之下,薛淮酝酿好情绪,缓慢但是洪亮的语调响彻殿内。</p>
“臣翰林院编修薛淮泣血陈情:忠魂未冷骨先寒,直臣良吏竟遭污!”</p>
这个开场白让林邈的面色瞬间一变,心脏猛地抽紧。</p>
“今有工部都水清吏司郎中顾衡,举一纸妄言污臣父清白,臣请以九重雷霆荡此妖氛,日月可鉴,金石共证!”</p>
薛淮一字一句,掷地有声。</p>
听到这句话后,站在文官中后段区域的顾衡登时成为周遭视线的焦点。</p>
这位工部郎中维持着面上的平静,心中却已是巨浪滔天,同时还有浓浓的不解:不是说薛淮性情大变,已经懂得明哲保身?为何他还敢用如此激烈的言辞,难道他有把握帮亡父洗清罪名?</p>
薛淮微微躬身,仿佛是因为愧对亡父,但他的语调依旧无比坚定,没有半分迟疑:“臣父于扬州治水,血汗浸堤,后迁大理寺卿,雪案埋骨。纵九泉寒彻,犹怀‘宁教青史无我名,不令民舍少片瓦’之志。今顾衡弹章所指,竟污贤臣谋私利,以鼠目度龙虎,执蝇矢污青天!”</p>
顾衡心中一颤,竟觉得双腿隐隐发软。</p>
薛明纶的神情终于变得肃穆,他没有去看薛淮,只是细细品味着这篇奏疏的开头。</p>
文臣班首,那位首辅大人目光淡然,似乎并未因为薛淮的愤慨陈辞而心境波动。</p>
此刻薛淮已经完全进入状态,他眼中的沉痛毫不作伪,继续高声道:“顾衡奏章满纸‘贪墨舞弊’,然工部存档煌煌,御批朱印粲粲!太和八年扬州河工银两尽铸铁骨长堤,工部岁考‘河工最善’!顾衡竟敢指御批为伪,污圣断为虚,非但辱臣父清名,实乃僭越谤君!”</p>
刘怀德的神情略显激动,默默赞了一声。</p>
顾衡面色转白。</p>
薛淮终于挺直腰杆,斩钉截铁道:“《大诰》尚镌‘诬良者剜舌’,陛下曾赐臣父‘忧国忘身’匾——今臣当殿请取此匾悬于午门!臣愿与顾衡殿辩,若证实臣父贪墨,臣愿代父受斧钺之刑;若证虚妄,请陛下斩顾衡于匾下,以清浊辨忠奸!”</p>
当朝殿辩!</p>
此言一出,很多官员不由得想起过往那些出自薛淮之手的弹章,虽说大多没有下文,但他的文采无人贬低,想来他的辩才也不会稀松平常。</p>
然而这样的方式太过激烈,几乎没有任何余地可言。</p>
一旦薛淮拿不出足够有力的证据,无法当众帮亡父洗清罪名,等待他的毫无疑问会是千夫所指的下场。</p>
但只要他能将顾衡的指控一一驳倒,他就不必再日夜忧惧。</p>
最重要的是,那些想要从这件事中谋取利益的大人物们,被薛淮的突然发难打乱节奏,无论薛淮事成事败,他们接下来都很难有余暇去操控这枚年轻的棋子,让他按照他们的预想在棋局中挣扎。</p>
换做旁人可能没有这样的勇气,但眼前这年轻人是早已为众人熟知的薛淮。</p>
他当然有这般一往无前破釜沉舟的胆气。</p>
文臣之中,一位年过四旬容貌清癯的官员转头看向薛淮,眼中既有理当如此的感慨,也有几分不为人知的愠色。</p>
他便是薛淮的科举座师,礼部左侍郎沈望。</p>
几天前他从刘怀德那里得知翰林院内发生的事情,一直在等薛淮登门求教。</p>
他知道这个年轻的弟子虽然脾气刚硬,但是对自己的尊重始终发自肺腑,过往那些争论只是因为师徒二人意见相左,并不代表薛淮会忽视他的存在。</p>
他有信心将薛淮领上大道。</p>
不料薛淮仿佛遗忘他这位座师,这几天莫说登门拜望,连一封解释的书信都无。</p>
沈望当然不是因为这件事而责怪薛淮,他只是没想到薛淮会做出如此不计后果的决定。</p>
至于原因……龙椅上那位肯定不喜欢看到当下的局面。</p>
大殿之内一片沉寂。</p>
薛淮屈身拱手,执拗又坚定地等待天子的回应。</p>
良久,上方那个声音淡淡道:“顾衡。”</p>
“臣在!”</p>
顾衡赶忙出班上前,脚步匆匆,隐约不太稳健。</p>
“你参薛明章营私舞弊,今日薛淮奏请殿辩——”</p>
中年帝王的视线扫过二人,语调听不出半分喜怒:“朕准了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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