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 妮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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妮妮

黎晓田本来在现场举着反光板，拍到第四遍的时候，他叫人接过他的活，快步走到监视器所在的后方，问张一一：“张一一，你在干嘛？”</p>

张一一坐在监视器面前，正看得眉飞色舞，闻言道：“你快过来看，你看看他的腿，这一次蹲下的角度变了，这线条，太好了，多有感觉。”</p>

黎晓田的脸色非常难看：“幺儿我们可是说好了，这一回不能由着性子胡来。”</p>

张一一头也没回，兴奋的说道：“可是这一回真不一样，绝不是胡来，你过来看。你看，这里他这里有个握拳的动作，这代表张哑巴内心的反抗意识。但马上松开，说明想要反抗，但是没有胆量。第二次，他换了个方法，看到没有，他没有握拳，而是……”</p>

“打住！”黎晓田一把将张一一拽了起来，揪住他的衣领，咬牙切齿的说道：“张一一，你知道伱现在是在做什么？你知不知道你烧的不是胶片，是你爸妈和我爸妈的棺材本？你是不是要把老子气死！你再特么把自己当王嘉卫，我特么撤资，你一个人爱怎么玩怎么玩。”</p>

拍到第四遍之后，陈诺有点怀疑自己了。</p>

到底哪儿错了？</p>

一個镜头，整整拍了四遍。这还能做演员？</p>

陈诺决定，要是还要再拍一遍还不行，他必须问问张一一，到底应该怎么演。</p>

但是，这一遍过了。</p>

陈诺不知道张一一过的标准是什么，因为他没有觉得第四遍有多好，也没有觉得第一遍有多差。</p>

刚开始的卡壳之后，接下来的拍摄就异常顺利，一个早上，除了群众演员调度的时候出了点意外之外，其他陈诺的戏几乎都是一两遍就过。</p>

到了中午，这个剧组没有盒饭，黎晓田带着大家找了个盖浇饭馆子，一人一个10块钱的盖浇饭。管饱。</p>

这一天结束后，张一一把陈诺叫过来，很兴奋的样子，拍了拍陈诺的肩膀，说：“走，上我家吃饭去。”</p>

此时天已经蒙蒙黑了，拍了一天的戏，陈诺有些累，便推脱道：“谢谢导演，但是时间不早了，来去也挺耽搁的，还是算了。”</p>

“耽搁什么，不耽搁。”说着，张一一把陈诺拉进了旁边的四合院，“就在这。”</p>

“啊？”</p>

陈诺环顾四周，他现在进的这个院子，正是今天第一个镜头所在的那个四合院，此刻正是吃饭的时候，家家户户都是人影幢幢，有个老头正巧从旁边那个房间里出来，一抬头，跟张一一打了个招呼“一一，你妈炖了一下午的肘子，味我都闻见了。”</p>

“哈哈，张叔，要不你来我家对付一口？”</p>

“别介，我要去了，你小子可就没得吃了。哎哟，这不是男主角吗，一一，你这回找的这小孩可真不错，真帅。”老头翘了个大拇指。</p>

“那是，表演系的，未来的大明星。张叔，我先回去了，回头聊。”</p>

“好咧。”</p>

陈诺盯着张一一，有点没反应过来，“那老头不是？”</p>

“对，就是他，下午带头跟我闹，说我这不对那不对的那位。我张叔，从小看我长大的。”</p>

“你……这真的是你家啊？”</p>

“不然呢？”张一一诧异道：“要不我去哪找那么多群众演员？今天下午那些街坊邻居个个都是我熟人，纯友情客串，一分钱没要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