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4章 史笔如刀，你注定遗臭万年！刘备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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史笔如刀，你注定遗臭万年！刘备：

曹操身形微微一震，猛的瞪向了程昱。</p>

左右曹冲，司马懿等众人，皆是吃了一惊。</p>

程昱要死守濮阳！</p>

兖州都弃守了，所有兵马都撤往河北了，三十万楚军马上就到，你却要坚守濮阳？</p>

疯了吗？</p>

“濮阳乃东郡治所，城池坚固，城中余粮足够七千兵马支撑一两年之用。”</p>

“臣相信，只要臣留下来，纵然刘备有百万大军围城，臣也能守得濮阳固若金汤。”</p>

“臣守住濮阳，就等于在黄河以南，为大王扎下了一枚钉子，令我大魏旗帜永不落下，让兖州士民能保有一份希望。”</p>

“将来大王重整旗鼓，恢复元气后，挥师南渡收复兖州时，臣和濮阳城便能充当内应，令大王能轻松于南岸得到一片立足之地。”</p>

“这就是臣要留下来坚守濮阳的原因。”</p>

程昱是洋洋洒洒的道出了自己的动机。</p>

曹操灰暗的眼眸中，陡然闪过一道精光。</p>

说不想收复兖州，那自然是假的。</p>

适才对曹冲说的那些话，也是屡战屡败，精神信心屡受重创之下，破罐子破摔的气话而已。</p>

将来舔好了伤口，恢复了元气后，他怎么可能不挥师渡河，再战中原。</p>

只是那时被堵在黄河以北，想要杀过黄河，又岂是容易？</p>

倘若程昱能保得濮阳不失，就等于在南岸守住了一处渡口，守住了一片立足之地。</p>

那时他大军南渡，以濮阳为突破口，收复兖州之地，不就轻松得多了么？</p>

然则兖州诸郡皆弃，唯守濮阳一座孤城，这种近乎于死局的任务，谁又有胆量去接？</p>

程昱却铤身而出，请缨死守濮阳，正中他下怀。</p>

“程仲德，你乃兖州人，明知死守濮阳是九死一生，却仍旧要请缨死守。”</p>

“你该不会是借此为由，想要倒戈投靠那大耳贼吗？”</p>

曹仁却不冷不热，阴阳怪气的泼了一瓢冷水。</p>

他长子曹泰陨命，自己为张辽所伤，皆与程昱失算脱不了干系。</p>

此时他这番质问，难免带有几分情绪在内。</p>

曹操却心头一震，眼中陡然间掠起一丝疑色。</p>

曹仁的担忧，不无道理啊。</p>

程昱为兖州人，现下兖州祖地失陷在即，转投刘备似乎也合情合理。</p>

“曹子孝，你也太小看我程昱了！”</p>

程昱却冷哼一声，昂然道：</p>

“我程昱于东郡追随大王起事，至今已近二十载，我与大王共过多少患难，历经过多少次生死险境，我程昱何曾动摇过对大王的忠诚？”</p>

“当年吕布袭兖州我不曾背弃大王，官渡之役大王岌岌可危，我亦不曾背弃大王，何况于现在？”</p>

“且我早将我妻儿老小，以及我程氏一族，全部都送往了邺城，若我有心背弃大王，何必如此？”</p>

“曹子孝，我可以告诉你，哪怕是你背叛了大王，我程昱都不可能背叛大王！”</p>

程昱是慷慨激忿，吐着唾沫星子对曹仁就是一通怒怼。</p>

曹仁被怼到脸色憋红，哑口无言。</p>

曹操心头那份猜疑也随之驱散，当即正色道：</p>

“仲德，你追随孤二十载，孤与你既为君臣，更为生死与共的至交，你对孤的忠心，孤自然是深信不疑！”</p>

程昱神色为愤慨变为感动，拱手一揖：</p>

“大王知臣，臣自当为大王万死不辞，以报大王知遇之恩！”</p>

“大王若信臣，就请大王准臣所请，臣必拼上这条性命，为大王死守濮阳！”</p>

曹操忙将程昱扶住，眼中盈起泪光，当即将程昱扶起，好一通的大赞。</p>

二人是一副君臣相知的画面。</p>

先前荥阳大败时，他盛怒之下，几乎要斩杀程昱之事，俨然没有发生过一样。</p>

“那就这么定了，孤就给仲德你七千精锐，你务必要坚守住濮阳，等待孤重整旗鼓，卷土重来，再夺中原！”</p>

曹操重重一拍程昱肩膀，做出了决断。</p>

程昱大喜，忙是领命，想要再表决心。</p>

这时，曹冲却忍不住提醒道：</p>

“父王，程卫尉敢孤身坚守濮阳，确实是勇气可嘉。”</p>

“只是这么多年来，凡为刘备所攻之城，无有不破，从无例外。”</p>

“何况现下楚军近三十万之众汹汹而来，单凭程卫尉和七千将士，当真能守得住这濮阳吗？”</p>

曹操心头一凛，脸色陡然一变。</p>

应天，合肥，寿春，下邳，许昌，洛阳…</p>

一座座坚城的名字，瞬息间从眼前闪过。</p>

这些城池，哪一座不是号称天下坚城。</p>

可又有哪一座，抵挡住了刘备的铁拳？</p>

诚如曹冲所说，程昱和濮阳城，凭什么就能成为一个例外？</p>

曹操忽然意识到，程昱想要守住的这个希望，其实是渺茫到可以忽略不计。</p>

“仲德呀，仓舒言之有理，你…”</p>

“大王！”</p>

程昱再拜，慨然道：</p>

“臣定当拼尽全力，为大王死守濮阳。”</p>

“哪怕真到了濮阳守不住那一天，臣也定当与濮阳共存亡，以为大王死节！”</p>

“臣还留有一计，臣纵然一死，为也能重创楚寇，令那大耳贼付出惨重代价。”</p>

“甚至，臣还有机会，与那刘备同归于尽！”</p>

此言一出，众人皆是大吃一惊。</p>

曹操原本犹豫的眼神，霎时间为惊喜所取代。</p>

程昱抱定必死决心，要与濮阳城共存亡，这份死节之心他毫不怀疑。</p>

可程昱竟还有计，可重创楚军，甚至与刘备同归于尽？</p>

这就完全出乎了曹操的意料。</p>

“仲德，你有何妙计，竟能杀那大耳贼？”</p>

曹操强压住惊喜，迫不及待的问道。</p>

程昱却摇了摇头，正色道：</p>

“臣此计，关乎我大魏存亡，关乎到天下归属于谁，恕臣不能明言。”</p>

“臣只请大王相信臣，给臣一个为大王死节尽忠，为我大魏扭转国运的机会吧！”</p>

扭转国运！</p>

这四个字，如一柄利刃，将曹操残存的犹豫，瞬间斩碎。</p>

“好，既是仲德有此信心，孤信你便是！”</p>

曹操将拐杖扔丢，礼了礼衣冠，吃力的向着程昱躬身一拜：</p>

“仲德，孤之性命，我大魏存亡，孤就全托付于你肩上了。”</p>

“请受我曹操一拜！”</p>

曹操跟着拜了，曹仁等人没办法，也只能不情愿的跟着一揖。</p>

曹操这一拜，令程昱感动至深，眼眸中立时热泪盈眶。</p>

“臣去也，大王保重！”</p>

程昱眼中含泪，向着曹操深深一揖。</p>

尔后拭去眼中泪水，转身昂然而去，头也不回的大步流星走下船去。</p>

曹操则步履蹒跚的追至船边，目送着程昱消失在人头攒动的人群之中。</p>

“开船，渡河吧。”</p>

良久后，曹操无力的拂了拂手。</p>

船索解开，云帆扬起，战船徐徐驶离濮阳渡，向着北岸驶去。</p>

河上风大，刮面如刀。</p>

曹操却并未躲进船舱避风，始终拄着拐杖驻立于船尾，一动不动的望着南岸。</p>

随着离南岸越来越远，曹操眼中的不舍也越来越浓重。</p>

甚至嘴角也在微微抽动，眼中隐隐泛起一丝泪光。</p>

“别了，中原，希望有朝一日，我曹操还能打回来吧…”</p>

一声无可奈何，却又依依不舍的感慨声，响起在了船尾。</p>

曹冲，曹仁，司马懿等臣下，皆跟着一片叹息…</p>

两天时间内，数万魏军悉数过河，退至河北。</p>

曹操旋即下令，将重兵屯驻于北岸黎阳等重镇，调集民夫修筑工事，深沟高垒以阻楚军渡河侵扰河北。</p>

程昱则率七千魏军精锐，进驻了濮阳城，星夜抢筑城池，加固工事。</p>

为确保这七千魏军的忠诚，程昱所挑选之士卒，皆为河北籍兵士，妻儿老小皆在河北，如此方能确保他们心有牵挂，不敢临危变节。</p>

程昱为显示破釜沉舟的决心，在魏军渡河后，下令一把火将濮阳渡连同所有船筏，统统烧了个干干净净。</p>

这一把火，也彻底断绝了七千魏军，弃城北逃的念想。</p>